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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河南诸郡的情况,比南阳更严重些。

“纵是富庶如颍川、汝南、陈留诸郡,去岁都是五谷不收,百姓多有以树皮草根为食者。

“南阳情形稍好,去岁尚有些许收成,百姓勉强得以糊口,但好的程度有限,百姓大多无力缴纳赋税。

“陛下去岁降诏缓征,则今年须得加征,可如今观南阳形势,一旦今岁加征,百姓便要怨声载道,未必能撑至明年了。”

言及此处,这位负责一国财赋的大司农想到了什么,道:

“西线战事僵持难下,司马骠骑拥兵三四万于潼关。

“潼关地狭土贫,无地可行兵屯之举,全赖转运。

“而潼关粮道艰险,今又凌汛,漕运难至。

“至于南线战事,淮南数百里赤地,粮食须自兖豫青徐四州漕运,亦颇不易。

“河北虽然富庶,但粮赋除供给本地,一边要运往洛阳,一边又要运往幽并二州。

“襄樊大军,如今粮草稍足。

“但南阳境况不佳,今岁自给自足尚且不能。

“欲维持武关军一万,襄樊军五万,粮食须自兖豫二州南运,甚至有三成须自青徐运来。

“然而…南阳与中原各地并无任何水道连通,也就无漕运可言,只能自舞阳陆运至宛,再入淯水而南。

“其间二百里陆路,耗费之巨,粮运同样艰难。

“陛下,臣便实话实说,自去岁以来,四方战事便接连不断。

“我大魏虽据天下九…七…九州之地,然全境大军五…四十余万,养兵便已殊为不易,一旦大军远征,则日费三万石不止。

“我大魏国库已不足三百万,倘若战事秋收不止,今年大魏全境…恐怕都需加税两成,更须向富庶之地预征一年赋税方可持续。”

曹叡闻此,又看了眼脚下略显贫瘠的土地,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作为天子,且刚刚扶犁亲耕不久,他自是知晓要体恤百姓,但情势所逼,又能如何?

难道还能停下来不成?

机会便在此处了,正如当年太祖与袁绍官渡之战一般,上天是不会等你准备万全之时再把机会拱手交到你手上的,太祖熬过去了,于是天下十有其八。

刘晔大概看出了天子所忧,上前一步道:

“陛下,我大魏据天下之大,生民四百余万,尚且为粮秣所困。

“西蜀伪汉,地不满千里,民不过百万,纵得关中陇右,然则二地新附未稳,非但不能产粮,更需蜀人自巴蜀千里转运。

“道路之艰,比之大魏远甚,何来余粮支撑连年征战?”

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看了眼天子神色,见天子确实听进去了,才继续道:

“今观蜀虏用兵,不过两月便已连克巫县、秭归、夷陵、临沮四座吴城。

“进军之速,用兵之险,实非常理可度。

“依臣愚见,此非其兵锋之利。

“实乃其粮草未必能继,不得不行险放手一搏。

“换言之,蜀虏大概在以三军之性命换取时间,城池强攻而下,必是尸骸枕藉。

“只因若不能于粮尽之前便夺下江陵,则前功尽弃矣。”

曹叡听到此处,恍然颔首,而蒋济、辛毗等重臣闻言,亦是若有所思地捻着胡须。

“故臣敢断言,吴蜀江陵决战,必不太久。

“我大魏只需稳守襄樊、合肥,静待其变,待蜀人粮尽师老,吴人元气大伤之日,便是我大魏南下,收取渔利之时。”

曹叡终于颔首,对着大司农道:

“既如此,便再苦一苦百姓吧,朕即下诏,加天下赋两成,预征汝颖宛洛四郡赋一年。”

大司农袁霸当即拱手深揖。

抬首后却又想到一事,道:

“陛下,臣还有一事容禀。”

曹叡心思已在别处,眸子虚浮望着田地,信口便道:“且说来。”

袁霸深吸一气,叹道:

“陛下起初恢复五铢钱,确是国之善政,民间粮布盐铁得以流通,各富庶郡县贸易得以恢复,国家也因此征得不少关税、市租。”

关税古已有之,两汉就已经在各地关键交通要道、关口、桥梁、渡口设置关卡,对路过商品征收关税,少者课税一成,多者五成亦有。

眼下三国鼎立,战事频仍,各地关卡一方面用于军事盘查,另一方面便是为了向游商课税,是如今各国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国商税制度都承袭两汉之制,也都延续了两汉官僚体系,设有诸如司金中郎将、关津都尉、市令、市长等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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