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西山铜场……”夏侯玄深吸了一口气:“元姬,你可知晓从一月到三月这两个月内,西山铜场死了多少人?”
“多少?”王元姬咬了咬嘴唇。
“二十人。”夏侯玄道。
王元姬眼珠转了一转:“二十人,倒也还好?我们到故鄣的时候就知晓了,蒋公逼迫各处采铜甚急,屡屡有事故发生,死伤亦不少见。”
夏侯玄冷哼一声:“二十人,死的都是采铜的山越人。死了二十人也罢,你知道这两月间在西山铜场有多少人受了肉刑?足足八百人!”
“八百人?!”王元姬不禁掩面惊呼了起来:“怎得如此之多?”
夏侯玄忿忿道:“宛陵县的西山铜场约有一千一百余名采矿之人,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在这两个月间受了肉刑!要么斩耳朵,要么砍左手,要么割去鼻子,要么斩掉脚趾……种种惨状,属实非人哉!”
“蒋公到了江宁之后,给丹阳县十八个铜场每处派了一名州从事来管辖,眼下扬州的州从事恐怕已有四十余人了!管理此处铜场的从事唤作杜立,是吴国时就负责管辖宛陵铜场之人。”
“我问杜立,为何要对这么多人施加肉刑,他一从事如何敢这般行事?元姬,你猜他是怎么答的?他说这些矿工要么是去岁被俘的山越作乱之人,要么是吴地叛民……还说蒋公许了他便宜从事,只要他能在三月底前缴纳足数的铜矿,其余之事尽皆不论!”
“岂能如此荒唐!”夏侯玄一时怒到了面红耳赤的程度,又是握拳在桌案上怒敲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