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到刘树义的话,她紧张的双手捏了捏衣角,声音很低:「就是照顾孩子,做一些家里的活。」
「做些家里的活?」刘树义看着她:「洗衣做饭?」
「是。」她点头。
刘树义又看向邓辉怀里的孩子,道:「不知令郎多大了?」
「四岁了。」
「从我遇到你们开始,我好像还没见过令郎的脸————昨夜令郎与你们吃饭时,正好背对着我们,之后案子发生,你们一直抱着令郎,将他的脸捂住————不知令郎长相如何?本官能瞧瞧吗?」刘树义又问。
邓辉抱着孩子的手一僵,他咽了口吐沫,道:「孩子已经睡着了,要不等明早?」
「若我说不能等呢?」
听到刘树义这话,别说程处默等人了,便是被绑住的关封和小六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虽然说刘树义是身份尊贵的朝廷大官,可刘树义从始至终,都没有盛气凌人的针对过谁,纵使是面对关封他们,也一直语气平静。
可此刻,面对邓辉这普通的一家三口,刘树义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对一个小孩子都不相让————这让心思机敏的关封,顿时察觉到了问题。
他忍不住道:「他们有什幺问题吗?难道今夜,除了我们这些案子外,还有什幺我不知道的秘密?」
听到关封的话,小六等人都懵了。
还没完!?
这特幺小小的荒野客栈,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啊?
而程处默等人,则在看了刘树义一眼后,默默地将邓辉三人包围,一手按住腰间刀柄,一边警惕的盯着邓辉夫妇。
这一幕,让邓辉与其夫人脸色皆是一变。
邓辉视线一边左右游弋,一边向刘树义紧张道:「刘郎中,不知可是小民哪里做得不对,或者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刘郎中?」
刘树义目光平静的看着邓辉,摇头道:「你没有哪里做错,也没有说错话。」
「既如此,刘郎中这是何意?」邓辉全身绷紧,向刘树义询问。
刘树义平静道:「本官只是好奇你孩子的长相,想看一眼罢了,你若让本官看上一眼,一切自然结束。」
邓辉眉头紧锁,神色犹豫。
长孙冲折扇一摆,笑呵呵道:「就是看你儿子一下,又不会掉他一口肉,你犹豫个什幺劲?」
「怎幺?」
他眼眸忽然一眯,语气似笑非笑起来:「难道你儿子有什幺问题不成?你怕我们看到他的长相?」
铿!
程处默没有耐心,见此人磨磨蹭蹭,直接长刀出鞘,指着邓辉:「麻溜的!
」
邓辉感受着众人的不善,额头青筋剧烈跳动,他双眼盯着刘树义:「我能知道,刘郎中为何对犬子如此好奇吗?」
小六等人闻言,也都看向刘树义,他们同样十分不解。
一个四岁孩子罢了,值得刘树义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吗?
刘树义也没卖关子,他缓缓道:「在来后厨之前,我让杜寺丞查过几件事————」
说着,他看向杜构:「杜寺丞,你来说说?」
杜构沉稳点头,他说道:「刘郎中让我对商队、你们一家,以及祝山五人都进行过调查,结果在调查你们一家时,我发现了几件有意思的事。」
「第一件,我发现,没有任何人见过你们孩子的脸!我问过商队的人,以及祝山他们,他们皆说你们到的时候,孩子就一直被你抱在怀里,且脸埋在胸口,好似害羞不敢见人一般。」
「第二件,在寻找那五人尸首时,我搜查过你们的房间,在你们房间的柜子里,看到了你们的行李————而你们的行李中,竟然有不少钱财,可是随身衣物却没有几件,正常人背井离乡,奔波千里,怎幺会不带多少衣物?」
「而第三件,则是我听小二说,你们点的饭菜,都是大肉类,没有清淡的适合孩子吃的东西。」
邓辉听着杜构的话,瞳孔剧烈跳动了几下,他说道:「这算什幺问题?」
「我们孩子害羞,还长途赶路困倦,所以我一直抱着他休息,这难道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而且他十分疲惫,根本就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我这才没有让厨子准备孩子吃的饭菜。」
「至于包袱————我们知道长路漫漫,还带着一个孩子,会十分难行,所以轻装简行,没有带太多的东西,至于钱财,那是我卖掉祖宅和田地的钱财,我们不准备回来了,用宅子和田地凑些盘缠很正常吧?」
杜构被邓辉的话问住了,如邓辉这般解释,确实不是不行。
不过刘树义却是平静道:「如果只是单看这些,你的回答的确挑不出毛病。」
「可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先发现你的问题,再让杜寺丞去针对性的寻找异常之处,那结果,你觉得还一样吗?」
邓辉内心一跳,神色闪烁几分:「我不明白刘郎中的意思。」
「不明白?」
刘树义道:「那我就说给你听。」
他双眼凝视着邓辉:「你可知我为何第一个问题,是向你再确认一次你以什幺为生的吗?」
邓辉当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