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耽搁,直接来到马车前,拱手道:「杜公。」
「进来吧。」杜如晦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只是这声音,听起来略有些中气不足。
刘树义登上马车,便见杜如晦正穿着官袍,笑着看着自己,他的气质一如既往的温和智慧,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好似生病一般。
刘树义皱了下眉头,关忧道:「杜公,你身体可有不适?」
杜如晦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老毛病了,不算什幺大事,你们此行如何?可算顺利?」
老毛病?
他想起穿越后第一次看到杜如晦时,杜如晦脸色就有些病态,前段时间好了一些,怎幺这一走,似乎更严重了。
什幺毛病,如此反复?
还有————他好像记得,历史上的杜如晦,似乎死的比较早。
他历史不好,不记得杜如晦去世的准确时间,但应该没有享几年福,难道与这所谓的老毛病有关?
得让杜英给杜如晦好好看看,无是论杜如晦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还是杜如晦乃自己最大的靠山,杜如晦都越长寿越好。
他心中有所计较,脸上则没有显现,他向杜如晦道:「邢州遇到的事,都在意料之中,虽有些凶险,但好在完美解决。」
「只是归程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也都解决了,总体来看,还是十分顺利的,比原本预料的还要好。」
杜如晦听着刘树义简单的总结,再回想自己看到的令他都心惊肉跳的凶险情报,不由笑着摇头:「你啊,对我这样报喜不报忧可以,但一会儿面见陛下,最好是多说困难,少说顺利。」
刘树义笑道:「下官自是晓得,只是杜公乃长辈,没必要那般。」
这话说的熨帖,杜如晦笑意更多。
他给刘树义递了杯水,道:「喝口水,跟我说说此行的具体经过。」
刘树义接过水杯,直接将水一口饮下,而后便简略的将邢州之事、密信告知的截杀之事,以及在客栈遇到的复杂案子,说了一遍。
他的经历着实是精彩离奇又复杂,哪怕已经简略讲述,可仍是用了快两刻钟的时间。
说的他口干舌燥,即便刚喝了一杯水,仍觉得渴的厉害,拿起水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刘树义在这边忙活着倒水,而杜如晦,在听过刘树义的话后,却如老僧般一动不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感慨道:「只看那简略的情报,我就已经猜到你们此行是何等凶险,意外是何其之多,可听过你的具体讲述之后,我才明白,我还是低估了你们此行的凶险程度,也低估了你的收获。」
「楚雄的谋逆之心,息王庶孽的将计就计,温君的截杀,息王庶孽的追击,以及客栈里妙音儿势力的谋划————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单独遇到其中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人九死一生,而你,一口气全遇到了。」
「好在————」
杜如晦一脸欣慰的看着刘树义:「危机虽多,你皆解决了,那这就不再是坏事,而是好事。」
「河北道的乱子,息王庶孽的存在,以及妙音儿背后势力的秘密,皆乃陛下心结,你此行,不说全部解决,至少也粉碎了他们目前的阴谋,相信陛下知道具体情况后,定会对你赞赏有加。」
「这次的功劳————」他笑着说道:「不会少!」
刘树义眼眸顿时一亮,对他来说再多的称赞,也不如杜如晦的最后一句。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那杜公觉得,我的功劳————有机会,再进一步吗?」
杜如晦自是明白刘树义所谓的「再进一步」的意思,毕竟四品侍郎之位,也是刘树义离开前,他给刘树义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