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近四十的年龄,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端庄典雅,肤色白皙,或因李幼良死后压力较大,眼角皱纹较多,不复年轻风华。
「见过王妃。」刘树义与崔麟拱手行礼。
长乐王妃摇了摇头,声音温柔,透着古典女子的温婉,又夹杂一抹长年累月积攒的哀愁:「不必多礼,府上生活拮据,没什幺好招待贵客的,还望刘郎中勿要责怪。」
「王妃多虑,下官与王妃有着相同经历,自是明白王妃的不易。」刘树义说道:「正所谓同病相怜者,最知彼此冷暖,看到王府如今境况,下官便想起这些年刘府的遭遇————王妃以女子之肩,扛起一切,下官敬佩。」
听到刘树义的话,长乐王妃那仿佛许久未曾起过波澜的眼眸,突然有如微风拂过湖面,不由认真打量着刘树义。
似乎这一刻,她才想起眼前的刑部刘郎中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往。
正如刘树义所言,同病相怜者,最知冷暖,相同的悲惨经历,也更容易拉近彼此的关系。
长乐王妃看向刘树义的眼神,与最初那看似温婉,实则防备警惕,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了明显的不同。
她声音仍旧温柔,却更加真实,道:「我不过熬了一年,刘郎中却煎熬了近十年,比起刘郎中,我这所谓的艰辛,又算得了什幺?」
她笑了笑,向管家道:「给两位贵客准备些温水吧。」
虽只是温水,可比起最初什幺也不给的态度,明显已经好了很多,这让崔麟心中不由感慨,还是刘郎中有本事,一句话,就让经历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态炎凉的王妃,有了好感。
而好感有了,接下来的问话,也就简单了。
刘树义感谢道:「不瞒王妃,下官刚从邢州赶回,到了长安后,就先去了宫里,又到了刑部,然后便马不停蹄来到王府拜访,一整天几乎滴水未沾,确实口渴的不行,王妃这杯水,正是下官最需要的。」
女子内心皆敏感,如长乐王妃这种经历了诸多酸楚的女子,内心更是敏感,以王府的身份,用温水招待贵客,其实很是丢脸,但长乐王府拮据,实在是拿不出其他东西招待客人,所以她其实心里也担心看到刘树义或崔麟露出不屑与嘲讽神情,那种有如刀子般的表情,她这一年已经看过太多,也被伤过太多。
结果谁知,刘树义用自己的经历,直言他太需要这杯温水了————不仅没有不屑与嫌弃,反而发自内心的感谢,这是长乐王妃这一年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善意。
心里的担忧,直接化成了他人的感激,这种前后的冲击,哪怕是历经沧桑的长乐王妃,都怔了一下。
而后————她看向刘树义的神色,更加的亲切与温柔。
「府里还有一些吃食,若是刘郎中不嫌弃,可在府里用饭。」长乐王妃向刘树义道。
崔麟直接听懵了,从一开始什幺也不给,到主动给温水,现在更是连饭都要给了————长乐王妃对刘树义的态度,着实是变化的太大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相识多久的好友呢。
刘树义摇头:「王妃的心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身受皇命,时间紧张,实在是没时间慢慢品尝王府的菜肴。」
「也是,你还要查案。」
王妃这才想起刘树义的来意,她看向刘树义,直接道:「刘郎中既然时间紧迫,就不必寒暄了,你想知道什幺,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王妃这极其配合的态度,让崔麟心中一喜,他可是知道,窦谦与钱文青来找王妃时,可没有得到王妃的好感,据说两人费了好半天劲,才从王妃嘴里问出了些许内容。
原本他还担心刘树义也会碰壁,毕竟王妃的夫君死于陛下之手,王妃对陛下任命的人,心里天然的就会有牴触,窦谦和钱文青就是前车之鉴。
但现在看来,他完全想多了————刘郎中,怎幺可能会与钱文青之流是一样的结果?
见王妃这样说,刘树义也不和王妃客气,他直接道:「敢问王妃,长乐王谋逆之事,王妃知晓多少?」
长乐王妃摇了摇头,幽幽一叹,道:「王爷娶我并非喜欢,而是家里的命令,他不喜我,故此去凉州也不愿让我同行,平时也不会写信与我联络,故而我对他在凉州做了什幺,完全不知晓。」
「还是宇文刺史将王爷带回长安,我才知道,他竟然在凉州做了那等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