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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构点头,迅速数了起来。

趁此间隙,刘树义重新看向妇人,道:「最后一个问题,这钱袋出现时,可是你夫君刚死没多久?」

妇人越发意外:「刘郎中知道?难道刘郎中真的知道这钱袋是谁的?」

果然————刘树义只觉得眼前的迷雾,正在迅速散去。

他问道:「具体是多久出现的?」

妇人回忆了一下,道:「大概五天左右,夫君去世后,在家里停灵三日便下了葬,下葬后第二天,这钱袋就出现了。」

第二天————

刘树义微微颔首,这时杜构的声音响起:「数过了,与林仵作的月俸一模一样,一枚铜板都不差。」

还真是如此————

刘树义向妇人道:「多谢你的配合,本官的问题都问完了。」

妇人忙摇头:「都是民妇应该做的,民妇只担心帮不到刘郎中。」

刘树义笑道:「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

「另外————」

说着,他转身从杜构手中接回钱袋,而后将两个钱袋重新塞进了妇人手中,道:「这两个钱袋是你应得的,收下吧,该花就花,不用等待它的主人了。」

妇人有些茫然:「民妇不明白刘郎中的意思。」

刘树义不知想到了什幺,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不明白的好————收下吧,有本官为你做主,以后谁若敢就钱袋的事找你麻烦,你自可来刑部寻本官,本官会为你做主————你一个弱女子撑起一个家,还要养活一个孩子,很不容易,这些铜板应能让你轻松一些。」

说完,他不给妇人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翻身上马。

而后看了一眼抓着钱袋,更加迷茫的妇人,道:「处于困顿之中,却仍能坚守原则,不动无主之财,我相信你的孩子有你教诲,未来必成大才————若后面遇到困难,可去刘府求助。」

言罢,他便拉动缰绳,策马离去。

杜构等人见状,也都纷纷引马跟上,很快,原本满是黑压压人群的妇人门前,便重新清冷寂静。

若不是妇人手中还拿着那两个钱袋,她或许都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深夜见到了这辈子可能都没资格见到的传说中的大人物,然后又被大人物问了一通怪异到极点的问题,最后大人物不仅宣布钱袋属于她,还让她以后遇到困难可以去府上求助————

这短短一两刻钟的时间,却好似比她前半生的经历都要精彩。

她怔怔的注视着刘树义离去的方向,直到视线里已经没有人影,才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看着手上两个自己不曾动过的钱袋。

沉默了好半晌,她突然一笑。

素白的,长满茧子的手紧紧地握着钱袋,轻声道:「刘郎中,谢谢————」

崔麟等人追上了刘树义,见刘树义目标明确的向坊门行去,崔麟忙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刘树义凝视着前方的坊门:「立政坊。」

「立政坊————」杜构目光一闪,道:「你要去那个棺材铺?」

————

刚刚妇人说过,她夫君棺材就是在立政坊的棺材铺购买的。

此时去立政坊,除了那个棺材铺,杜构想不到那里还有什幺能吸引刘树义。

刘树义没有卖关子,直接点头:「是。」

「去那里作甚?」崔麟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刘树义刚刚问那些奇怪问题倒也罢了,现在更是直接要去棺材铺,这让他完全想不通,不知道刘树义要做什幺。

刘树义本就准备说出自己的推测,只是刚才被归来的妇人打断了,此刻他没有隐瞒,道:「若我所料不错,那里会有林仵作下落的线索。」

「那里有林仵作的线索?」崔麟眉头紧皱,脸上浮现思索之色。

刘树义没让他们多等,继续道:「你们觉得妇人刚刚说谎了吗?」

「这————」

杜构与崔麟对视一眼,旋即皆摇头。

崔麟道:「至少我不觉得她在说谎。」

「那你们还认为她与林仵作私通吗?」

杜构直接摇头:「如果林仵作真的与她私通,那她就应该想方设法隐藏林作的钱袋,毕竟这钱袋一旦被证实是林件作的,她与林仵作之间的秘密便不可能藏得住————可她不仅承认了,还主动把钱袋拿来让我们检查。」

崔麟想了想,也点头道:「而且她若真的与林件作私通,那林件作给她的钱财,便是她应得的,她过的如此困苦,绝不会不用这些钱财改善生活————可她却一文钱都没有动,要幺是她早就想到会有人向她确认钱财的事,要幺就是她真的十分正直,很有原则,不动那些不属于她的钱财。」

「但她不可能知道林仵作给她送钱之事,正巧被我大理寺同僚看到————既然她不知道有人知晓钱财之事,那就没理由防备着有人会来询问她钱财之事。」杜构说道。

「是。」崔麟点头:「所以我认为,她真的是一个纯朴善良之人,与林仵作没有苟且私通。」

刘树义听着两人的分析,笑着道:「既然如此,林件作与她没有私通,那你们觉得,林仵作又为何连续两个月,把他的所有俸禄,一文不差的偷偷给妇人————还不告诉妇人因何给她?」

「这————」两人再度迟疑。

刘树义提示道:「还记得林遣作第一次给妇人钱财,是何时吗?」

「第一次————」崔麟道:「好像立她夫君死后的第五天。

「我们不从她夫君死后算,从下葬开始算。」刘树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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