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构也追上了刘树义,思索之后,道:「这些坊内,符合你条件的,只有两处。」
「一个是宣阳坊南部的亲仁坊,那里有一座破败的庙宇,去年五月,那里突遭大火,烧死了不少僧人,因那里死了不少人,周围人都觉得怨气较重,便很少有人去那里了。」
「另一个是西侧的崇义坊,那里有一座不大的道观,玄武门之后,水灾旱灾齐至,那里的道士借此妖言惑众,陛下震怒,将道士都抓了,道观也就无人问津了。」
程处默听着杜构的话,不由看向刘树义,问道:「我们先去哪?」
杜英长长的睫毛微微轻眨,也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头也不回的说道:「火灾之地,不可能没有炭黑,可这两颗头颅,即便赵氏,也只有灰尘与香灰。」
「所以……」
「我们去……崇义坊,道观!」
…………
司空宅邸。
装饰奢华的书房内。
厚厚的毛毯铺就满地,地龙不断散发着热气,使得即便外面春寒料峭,冰封千里,书房内也温暖依旧。
裴寂只着单衣,一边手持书卷,一边向刚刚到来,还满身寒气的周墨道:「听闻刘树义接下了赵成易妻儿被杀的案子,可知进展如何?」
周墨面对心思深不可测的当朝唯一司空,不敢耽搁,连忙道:「我们在刑部的人传来消息,说刑部经验最丰富的仵作被赶了出来,按仵作所言,那两颗头颅被冻住,根本验不出任何东西,便是死亡时间,都因冰冻而无法确定。」
说着,他看向裴寂,有些讨好道:「裴司空,这次刘树义绝对要栽跟头,即便他真的有些查案之能,可也不能凭空变出线索啊!」
「眼下这个案子,赵成易妻儿的尸首无法找到,仅有的两颗脑袋,仵作也帮不上任何忙……这可比之前的案子难的多!」
「要我看,刘树义这次选择帮程处默,绝对是最错误的决定!他绝不可能会破案!」
听着周墨的话,裴寂的视线这才从书卷上移开。
「你觉得,是程处默求刘树义来帮他?」裴寂淡淡询问。
「难道不是?」周墨一怔。
裴寂冷冷一笑:「刘树义昨日表现出来的能耐,你以前见过?」
「很明显,他以前一直都在藏拙。」
「而他昨日,选择展露锋芒,无论他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都意味着他已经无法再如之前一样被忽视了。」
「他又在昨日如此得罪于我,你说,他心里慌不慌?会不会迫切的想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从而避免被我随手按死的结局?」
周墨心中一动:「所以,不是程处默求他帮忙……而是,他想要依靠这个案子立功?是他主动找上程处默,索要的这个案子?」
「怪不得!」
周墨一拍手掌:「怪不得程处默一张嘴,就是要刘树义配合!原来是这样!」
「不过……」
他忽地看向裴寂,不由露出讽刺笑容:「刘树义恐怕没想到,他选择立功的案子,会有这幺难吧?」
「没有丝毫线索,陛下还亲自下令,三日内必须破案……」
「若没有破案,别说升官了,恐怕他的那小小九品官袍都得被扒下来!」
「裴司空说,他刘树义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原本基于昨晚的功劳,再有杜如晦的看重,他熬一熬,也有一个不错的未来。」
「可现在好了,他心急的想要往上爬……这下不用我们出手,他自己就会跌落深渊!」
裴寂放下书卷,慢悠悠拿起一旁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云淡风轻道:「自作孽,不可活。」
「亏我还觉得他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刘文静,现在看来……」
他有些失望的摇着头:「是我高看他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接着,有声音在门前传来。
「刑部传来消息,刘树义推测出赵成易妻儿的遇害之地,已经带人前去查看了……」
「什幺!?」
周墨猛地一瞪眼睛。
裴寂持着杯子的手倏然一顿,脸上的失望神情,瞬间凝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