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就如刚刚我们看到的那样,邻居们还以为林江清一家是大善人大好人呢,还为他们的死感到愤怒和惋惜,还在记着林家的恩情……」
「连我们知道背后的真相,都会对此感到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凶手相信更会如此!」
赵锋等人闻言,也都连连点头。
「没错,凶手绝不可能会为林家隐瞒这些秘密!」
「凶手没有敲锣打鼓公开他们的嘴脸,已经算很温和了。」
「要是我,我得把他们脑袋砍下来,挂在门上,然后在门上和院墙上写满他们的罪行,让所有路过之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幺,让所有人都与我一样唾弃他们!否则我恨难消!」
听到这个衙役的话,众人忽地一静,双眼不由看向他。
他愣了一下,旋即忙解释:「我就是说说,身为衙门中人,我当然会报告县尉和县令,让你们为我做主,怎幺可能会私自动手?」
王硅看着属下紧张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道:「别紧张,本官也和你一样,恨不得把他们那丑恶的脑袋砍下来,被凶手就这样一刀杀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便是温润的杜构,都罕见的赞同王硅这粗鲁的话。
刘树义看着众人几乎完全一致的表情,道:「是啊,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报仇,或者被林江清一家骗来的目标,那他确实就该如你们所说,把林江清一家的秘密公开,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可是……」
他话音一转:「凶手公开了吗?」
众人一怔。
对啊!
他们刚刚说的热火朝天,可凶手似乎并没有公开林家的秘密。
还是刘树义破解了林家院子和房间的格局问题,这才找到了这间隐藏极深的密室。
如果不是刘树义,可能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林家人的真面目。
「也许……」
王硅想了想,道:「是凶手第一次杀这幺多人,杀了人,报了仇后,精神过于亢奋或者紧张,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忽略?」
刘树义道:「他能记得翻遍所有房间的箱子,把所有房间的贵重之物带走,却唯独把最重要的公开之事,给忽略了?」
「这……」
王硅一时哑语。
他也觉得凶手不该忽略这件事,而且对凶手来说,要公开也不算难。
在林江清房间翻找财物时,随便把床榻上的褥子掀开,就足以让后面来调查的人,知晓一切真相,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做任何其他的事。
可凶手就是没有这样做。
是凶手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忽略了……
还是说……
他忍不住看向刘树义,心中一紧……还是说,真的如刘树义所言,凶手灭族林江清一家,难道不是为了报仇?
刘树义看着王硅蹙眉不解的神情,视线扫过其他人,发现杜构等人,也都眉头紧锁。
他缓缓道:「刚刚检查林江清房间时,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就听刘树义道:「林江清柜子里,那个装林家财物的宝箱……」
装财物的宝箱?
杜构等人迅速回想起柜子里,那个锁头被破坏,只剩下几枚铜板和一颗宝珠的木箱。
刘树义看向众人,道:「我不知你们是否想过,凶手为何要把宝箱留下。」
「把宝箱留下!?」
杜构愣了一下,只觉得大脑里,有什幺东西闪过,可这一瞬发生的太快,他没有抓住。
他不由眉头皱的更紧。
刘树义道:「对凶手而言,既然林家大部分财物都在这个木箱内,那他直接带走木箱,不是更方便?」
「他杀了人,无论原因是什幺,心里肯定都是很紧张的,肯定想尽快离开这个满是死尸的地方。」
「所以对他来说,越快带走财物,越方便带走财物,就越好。」
「可是呢?」
刘树义看向众人,摇头道:「他没有带走宝箱,而是选择费力的先撬开锁头,然后将宝箱里的财物一一取出……并且在取出后,还剩下了一些铜板和宝珠。」
王硅想了想,道:「可能他太紧张了吧?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所以忘了能直接带走木箱,慌张之下,也剩了些东西没有拿走。」
「紧张?慌张?」
刘树义道:「王县尉是不是忘了其他房间的情况?」
「其他房间?」
王硅愣了一下,忽然,他不知想到了什幺,脸色倏地一变。
杜构也在这一刻,脑海中刚刚一闪而过的思绪,终于被他捕捉到。
他神色也是一变,道:「其他房间的柜子全都被他翻过,可是……没有任何财物留下!」
刘树义知道杜构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点着头:「没错,凶手在其他房间,也做过同样的事,但其他房间里,他连一枚铜板也没有剩下……」
「而且不仅是铜板,另外两个房间都有女眷,女子必然有许多首饰,那些首饰有值钱的,也肯定有他们用来伪装自己俭朴所用的便宜的……」
「但无论是昂贵的,还是便宜的首饰,我也没有看到哪怕一件!」
「凶手在其他房间,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留!」
「结果,在林江清这个林家家主的房间,在明确知道箱子里就是林家多数财物的时候,反而剩下了这些铜板,甚至还有一枚价值不菲的宝珠……」
刘树义眼眸深邃的看着众人,沉声道:「诸位觉得,正常吗?这是用紧张二字,能够解释的?」
王硅说不出话来。
如果其他房间,都有财物剩下,哪怕只是一两枚铜板呢,他也能认为可能就是慌张之下顾不得那掉落的一两枚铜板。
可现在,其他房间,特幺比乞丐窝都还干净。
肯定就不是这个原因了!
「所以……」
杜构看向刘树义,眼中闪过思索之色,道:「凶手是故意在宝箱里,留下这些铜板和宝珠?」
故意?
王硅一惊:「他有什幺阴谋!?」
「阴谋谈不上……」
刘树义平静道:「也就是个引导我们上当的小把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