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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义看着神色大变的秦伍元,道:「我专门让赵令史调查,这段时间内,都有谁赶着牛车马车之类的车辆进出都亭驿。」

「结果赵令史的调查结果是,因之前安庆西的同谋,就是通过车辆将无辜者偷偷带进的都亭驿,所以自此案发生后,你决定以后采买一切物资,包括肉菜,都由你亲自去采买,以确保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

「也就是说,只有你,才有资格运送物资进出,也只有你,才能将假拔灼给带进来。」

「而且因你是都亭驿最高官员,侍卫也不会怀疑你,不会检查你驱赶的车辆……可他们又哪里知道,口号喊得震天响的你,反倒偏就做了这样的事!」

「我……」秦伍元神色惊慌,仍是一个劲的摇头喊冤。

但有了刘树义前面打下的基础,在场没有任何一人相信他。

「秦伍元,你吃着朝廷的俸禄,做着朝廷的官,结果却背叛朝廷,背叛陛下,你的良心何在?」冯成功厉声质问。

侯君集也面色冰冷:「你就算做再罪恶的事,本将也不在意,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投靠突厥!你可知突厥那些人,杀了我大唐多少无辜百姓与儿郎的性命?突厥是我大唐的死敌,你怎能投靠突厥?你这是数典忘本,是叛国!」

秦伍元脸色越发惨白,他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投靠突厥!」

「没错,你的确没有投靠突厥,你会这样做,也不是为了突厥。」

谁知这时,刘树义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一怔,忙看向他。

秦伍元也下意识擡起头。

就见刘树义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平静道:「赵令史打探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他找到了曾跟你一起去买菜的驿卒,向他询问你去采买之事,驿卒说,你们几天前,去了很远的大安坊买菜。」

「可你们平常都是就近买菜的,那一次,你却走了那幺远,驿卒好奇询问你为何要去大安坊,你告诉驿卒,说听人说大安坊的菜最新鲜便宜。」

刘树义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大安坊的菜真的最新鲜便宜吗?」

秦伍元张着嘴,想要说什幺,可刘树义根本没给他机会。

「巧了!本官前两天,也去过一次大安坊!」

「并且本官还在那里,捣毁了一个买卖人口的组织的据点。」

「而经过后续调查,本官已经知晓,那个据点,乃是梁师都隐藏在长安谍探的据点!」

「所以……」

刘树义直勾勾盯着秦无恙,沉声道:「你的确不是在为突厥做事,你是在为梁师都做事!你……就是梁师都安插在长安城的谍探之一吧!」

「你的确没有背叛你的主人,只是你的主人是梁师都,而非是我大唐朝廷,非是陛下!」

秦伍元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的擡起头,面带惊骇与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树义。

「你……你……」

刘树义道:「我识破你真正的身份,值得这般意外?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因为长孙寺丞的失踪案,已经捣毁了你们的据点了吧?」

秦伍元都要骂娘了。

哪有刘树义说的那幺轻松?

正常人,谁能一下就把自己的身份联系到长孙冲的失踪案里?

看着秦伍元再也无法冷静的表情,刘树义继续道:「所以,安庆西与崔参军那个晚上,蹲守在院子里,其实蹲对了。」

崔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他神色微变:「你是说……当晚突厥谍探,真的有行动的计划?」

刘树义道:「我们一直以为都亭驿内,只有突厥谍探一个人,他需要单打独斗。」

「可事实却是,都亭驿内还藏着秦伍元这一号人,虽然他是为梁师都效忠的,可梁师都与突厥的关系,就和大唐与薛延陀一样,二者的利益一致,目标一致,在关键时刻,必然会联合!」

「只是秦伍元隐藏的过深,突厥谍探未必知道秦伍元的身份,所以他需要等待秦伍元主动上门,去与他相认。」

「而当晚,秦伍元外出,途径薛延陀使臣的院子,未必是巧合……」

「至少他第一次出发,未必是安庆西泻药的缘故。」

「但他最终却没有进入薛延陀使臣的院子……」

崔麟目光闪烁,道:「他发现了我与安庆西?」

刘树义颔首:「你们都能发现他,他发现你们,我想也不是什幺值得意外的事……」

崔麟回想着当晚的情况,旋即点头:「确实,他若足够警惕,发现我们的确不难。」

刘树义继续道:「他发现了你与安庆西,见你们深夜藏在薛延陀使臣的院子里,他又知道突厥谍探存在的事,那他自然便能猜出,朝廷已经知晓了薛延陀使臣里,有突厥谍探隐藏其中。」

「他知道了此事,他又能以都亭驿使的身份正大光明与突厥谍探接触,那突厥谍探自然也会知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这种情况下,这个突厥谍探又岂会进一步行动?而这,也是为何朝廷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结果却愣是没有找到突厥谍探的缘由!」

「原来是这样……」崔麟一切都明白了。

知晓相关情况的杜构等人,也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们行动如此隐秘,连薛延陀使臣,都毫不知情的事,突厥谍探却早有察觉般一动不动……原来在马富远被杀的那个晚上,朝廷的意图就已经暴露了。

「抓住他!」

冯成功当即大喝一声,禁卫们毫不迟疑的向秦伍元扑去。

秦伍元慌忙推开门,就想向外逃窜。

可是门外也是禁卫。

他甚至连第二只脚都没机会踏出房门,就被禁卫们控制住了。

「你个叛徒,还敢逃!」

侯君集直接一巴掌扇出,把秦伍元打的耳朵嗡嗡直响。

可他没有去管侯君集,只是死死地盯着刘树义:「我还以为我把你完全骗过去了,我还在心里嘲笑你,认为堂堂神探也不过如此,没想到……我最后,还是折在了你的手里!」

刘树义点头道:「你的确非常善于隐藏,在调查马富远的案子时,我还主动帮你洗刷冤屈,真的从未怀疑过你,从这一点上来看,你确实很有本事。」

「若你不再做任何事,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抓住你,只可惜……你又有了行动,而这一次你亲自参与其中,你留下的痕迹与线索太多,我不可能再错过你。」

秦伍元张着嘴,还想再说些什幺,可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成王败寇,笑到最后的不是他,他还能说什幺?

「刘员外郎,别管他了!」

李承干抓了抓刘树义的衣袖,道:「你快说说那个隐藏最深的突厥谍探是谁吧?现在就差他一个了!」

听到李承干的话,众人也连忙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假拔灼计划能够成功的,第二件至关重要的事!」

「那就是……」

他视线扫过众人,道:「他必须要确保,自己假装昏迷后,能回到这个房间!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能有机会与真正的叶护交换!」

「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人主动为他开口,以合理的理由,趁着其他人都没有做出决定之前,将他带到这里!」

「而今晚,案发后,第一时间替他求情,且将他背回到这里的人……」

刘树义看向身材魁梧高大,脸色微变的大将忽里勒,道:「就是你,忽里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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