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点头:「《道德经》浓缩了处世之智慧,读之受益良多。」
刘树义想了想,道:「这本书能借我看看吗?」
丁奉有些意外,不过仍是道:「当然,只要员外郎别嫌弃这书被下官翻得很旧,以及下官那浅薄的解读便好。」
刘树义哈哈一笑:「丁御史过谦了,本官虽只随便翻了两页,但我觉得丁御史的解读很好,让我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丁奉听着刘树义的称赞,饶是知道刘树义可能只是因为礼貌才这样开口,但仍是不免感到高兴。
身为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性格比较纯粹的文人,没有什幺事,比他人认同自己的本事,更让他高兴。
「刘员外郎若喜欢,可慢慢看,下官还带了其他书,不急着将它取回。」
刘树义拱手道:「那就多谢丁御史了。」
他借丁奉的书,倒不是发现了什幺异常。
而是他想仔细研究一下《道德经》,对比这本《道德经》,与刘树忠留给他的《道德经》是否有区别。
刘树忠专门让酒楼掌柜将《道德经》转交给自己,一定有其目的,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破解那本书的秘密。
这一次他想试试,以他山之石,看看能否攻玉。
将丁奉的《道德经》收好,刘树义最后道:「如果让丁御史选一个巡查团内的,可能存在问题,或者你觉得有异常的人,你会选谁?」
「这……」
丁奉眉头紧紧皱起,他犹豫了一下,正色道:「还请刘员外郎见谅,下官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而且下官也确实没有发觉谁有问题,巡查团内的每一个人,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下官对他们只有欣赏与认可,没有其他想法。」
刘树义见丁奉神色严肃,又有着怕得罪自己,以及干扰自己查案的紧张,笑了笑,道:「丁御史不必多想,你这样说,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回答,而且我对丁御史的品性,也因此很是敬佩,这世上小人很多,君子很少,丁御史哪怕这时都能坚守本心,极为难得。」
丁奉都要被刘树义这不要钱的称赞砸晕了,他一脸汗颜:「下官只怕帮不到员外郎……」
刘树义笑着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大忙。」
「好了。」
他站起身来,道:「情况我已大概了解,丁御史接下来好好休息吧,若有凶手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你。」
说罢,他便与杜构和杜英离开了房间。
来到寒冷空旷的院子内,杜构看向刘树义:「这下我们终于能确定,当晚万郎中确实离开了房间,他应就是在这时得到的息王庶孽的秘密,但我们没法确定他离开的时间,以及他究竟去了何地,又是从谁那里得知的秘密。」
杜英漂亮的眉头也微微蹙起,这确实是个问题,有了收获,但收获又不完整,夹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让她不是太喜欢。
刘树义擡起头,看向星星点缀的夜幕,沉思片刻后,道:「时间方面,倒是有办法可以粗略估算。」
「怎幺估算?」两人忙看向刘树义。
便听刘树义道:「蜡烛的燃烧速度是恒定的,所以一会儿我们可以去问陈伍,他离开时,蜡烛还剩多长,再找一根同样粗细的蜡烛,将其切割到他离开时的长度,然后将其点燃。」
「计算蜡烛燃烧多久,能与房间里剩余的那根蜡烛高度一致……」
「这样的话,就能知道,万郎中是什幺时候睡觉的,也便能间接知道,万郎中出去的时间范围。」
杜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对啊,我怎幺没想到还能用蜡烛来间接估算。」
刘树义笑了笑,道:「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万郎中不是处理公务时离开的,而是先睡了一觉,又起来离开的。」
「这种情况下,用蜡烛来估算时间就不准确了。」
「但若是这种情况,门外有灯笼照着,万郎中若和丁御史一样,因为什幺事出去,那其实没必要将蜡烛点燃,藉助灯笼的光芒也足够他穿衣出去了,所以他是在处理公务时离开的可能性更大。」
杜构点着头,他说道:「我这就让人去询问陈伍,然后去取蜡烛进行试验。」
说完,不等刘树义点头,他便去找金吾卫,吩咐他们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看着杜构着急的样子,刘树义会心一笑,他如何不知道杜构这样急切,都是为了自己,他想帮自己减轻压力,尽快找到线索。
没多久,杜构返回:「已经全都安排下去了,金吾卫会帮我们确定蜡烛燃烧时间。」
刘树义颔首,这种小事,交给值得信任的金吾卫去做便可,不必他们亲自盯着。
「走吧。」
他看了一眼烛火熄灭的丁奉房间,向着万荣另一侧相邻的房间走去,不出意外,他觉得这应是大理司直任诚的房间。
一样的敲门流程,一样高效率的进入房间。
看着比丁奉更加沉稳的任诚,刘树义道:「任司直,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直接开始正题吧。」
任诚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道:「流程我都懂,刘员外郎有什幺问题,直说便是。」
「宴席之后,任司直做了什幺?」
「我当时饮酒不少,回来后简单洗漱,便睡下了。」
「中途可曾起来出去过?」
「没有,我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睡的很沉?」
「是。」
刘树义皱了皱眉,任诚这回答,注定给不了他多少有用的线索。
他想了想,道:「万郎中装病那两日,任司直都做了什幺?」
「没做什幺,就在这里,复盘巡查的结果,确保自己的公务不会出错。」
「没有离开过刺史府?」
「没有。」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万郎中装病的那天清晨,任司直有没有觉得万郎中对你们态度不好?」
「这……」
任诚这次犹豫了一下,道:「万郎中确实有些疏离,不似前几日,但当时我以为他是生病的缘故,也没有多想。」
刘树义双眼紧盯着任诚:「任司直觉得,万郎中为何会对你们疏离?」
任诚皱了皱眉,摇头:「猜不出来,也想不到原因,他不该一夜不见,就这样态度大变的。」
「若是让任司直说出一个,你们巡查团内,可能有问题,或者异常之人,不知任司直会说谁?」
任诚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让我说实话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