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这话的人,还是御史台的御史……这是连他都不愿对上的势力。
可刘树义身为自己的准女婿,他又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刘树义被上纲上线,杜如晦深吸一口气,道:「朱御史这话说的过于严重了。」
「刘郎中为大唐,为陛下,已然不知解决过多少危险,他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岂会眼中没有陛下。」
其他官员畏惧杜如晦的身份,可身为御史的朱勋,却毫不畏惧,他们御史做的事,就是和这些官员为敌。
朱勋道:「既然眼中有陛下,既然知道朝会的重要性,那杜仆射能否解释一下,他为何不许吴中丞等人参加朝会呢?」
「这……」
杜如晦眉头蹙起,他昨晚未曾去刑部,根本不知道刘树义具体做了什幺,此刻哪能回答的上来?
见杜如晦不说话,朱勋笑道:「看来杜仆射根本不知道刘郎中在做什幺,杜仆射对他多有照顾,结果他却连杜仆射也隐瞒,这刘郎中看起来……似乎不是太知恩图报啊。」
杜如晦目光一寒,朱勋挑刘树义朝会上的毛病也就罢了,现在还离间起自己与刘树义了。
果然……这朱勋屁股是歪的,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而是要藉此机会对付刘树义!
可刘树义与朱勋未曾接触过,朱勋此刻却这般对刘树义上纲上线……杜如晦心思转动,陡然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司空裴寂。
这时,他便发现裴寂正满意的看着朱勋,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裴寂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相交。
然后……杜如晦就见裴寂嘴角勾起,开口道:「朱御史可不能这样说,谁不知道杜仆射是刘郎中的贵人,刘郎中就算隐瞒任何人,也不会隐瞒杜仆射,杜仆射不知道,或许只是此事较为特殊,需要保守秘密。」
「较为特殊?」
朱勋道:「查案的环节罢了,能有什幺特殊的?更别说还需要保守秘密,刘郎中身为刑部郎中,结果对刑部尚书的杜仆射还隐瞒,这让下官很难不怀疑,刘郎中是否别有用心,或者说他只是单纯的过于狂妄自大,不将任何其他人放在眼里。」
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杜如晦眉头越皱越深。
他知道不能再让两人继续说下去了,否则形势将彻底无法掌控。
他看向李世民,道:「陛下,臣相信刘树义,他绝不是狂妄无知之人,此番阻止吴中丞等人参加朝会,必有缘由,陛下不妨命人将刘树义唤来,原因为何,一问便知。」
听到杜如晦的话,朱勋与裴寂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阻拦杜如晦,这也是他们原本的意思。
刘树义目前正受李世民器重,只凭他们几句话,李世民定然不会轻易处置刘树义。
想真的让刘树义跌入万丈深渊,只能与刘树义当面对质,只要他们在百官面前说的刘树义哑口无言,让刘树义没有合理的理由反驳,那在百官的见证下,李世民即便再不愿意处置刘树义,也得责罚刘树义!
这可是他裴寂的学生亲身入局,为自己争取到的机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至于刘树义是否能找到合理的理由……
裴寂心中冷笑一声,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无论他刘树义的理由是什幺,阻止官员参加朝会,那就是蔑视皇权,只要把这一点坐实,刘树义便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刘树义啊刘树义,终于被我抓到机会了!」裴寂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刘树义跌入万劫不复之境的绝望模样了。
李世民视线扫过杜如晦等人的脸庞,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藏在这些交锋下的暗潮汹涌,他心里其实也很好奇,刘树义为何会阻止吴辰阳等人参与朝会。
他是不相信什幺狂妄自大之话的。
但具体什幺原因,便是他也想不明白。
不过只要将刘树义叫来,一切便能明晰了……
他说道:「既如此,那就将刘树义叫来吧。」
「陛下——」
李世民话音刚落,宦官还未来得及出去传令,殿外就有一个侍卫走了进来,道:「刑部郎中刘树义,请求觐见。」
「刘树义?」
「他来了!?」
听到侍卫的话,百官皆是意外。
他们没想到,这刚要去叫刘树义,结果刘树义自己就来了。
裴寂也笑了起来:「还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刘树义自己来了,倒是节省了我们的时间。」
李世民看了一眼杜如晦,便见杜如晦眉宇仍旧蹙着,脸上有着一抹担忧之色,李世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看来杜如晦是真的不知道刘树义在做什幺。
「让刘树义进来吧。」
没多久,身着绯色官袍的刘树义,大步走进了大殿内。
他刚进入,文武百官的视线就齐刷刷落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普通的五品官员,被这幺多重臣这般注视,可能早就紧张的汗水直流,但刘树义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好似没有感受到这些异样的视线一般,平静来到殿前。
「臣,拜见陛下。」刘树义向李世民恭敬行礼。
李世民对刘树义的沉稳表现很是满意,他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
李世民道:「刘爱卿来的正好,朱御史和杜仆射正好谈到你。」
「哦?」
刘树义有些意外的看向身旁眼眶凹陷,体型瘦弱如猴子的御史朱勋。
「不知朱御史在和杜仆射在谈论我什幺?」
朱勋看了一眼裴寂,见裴寂点头,他眼中寒芒一闪,当即向刘树义质问道:「刘郎中故意阻拦吴中丞等人参加朝会,不知刘郎中居心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