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设下变法司衙?」赵策英问道。
「不必。」江昭摇了摇头。
专门设下变法司衙,本质上是为了突破官僚体系的束缚,造就一处凌驾于官僚体系之上的司衙。
一如王安石变法,特设三司条例司,直接绕过三司,统筹新法。
那王安石为何这幺做呢?
因为无权!
历史上的王安石,典型的「养望型」,就因与神宗变法的需求不谋而合,一步登天。
这样的人,没有政治根基,自是唯有设立新的司衙。
江昭不一样,他是内阁大学士。
新法,本质上一样是政令。
从内阁的流程上讲,他呈上去了披红,皇帝予以批示,下令执行即可。
「好。」赵策英点头,大手一挥:「着人,唤来几位大学士。」
涉及改革弊政,还是得跟几位内阁大学士通一通气。
当然,也是为了便于区分变法的支持者,以及不支持者。
约莫两炷香,韩章、文彦博、唐介、韩绛、吴充,足足五位内阁大学士,相继入内。
「赐座。」赵策英摆手道。
五人落座,赵策英直截了当的说道:「朕要变法。」
「这——」
五人一惊,面色各异。
「冗兵、冗官、冗费之弊政」
赵策英从头到尾的说起了江昭的见解,足足说了两炷香。
话毕,五位大学士,面色越发不一。
昭文殿大学士韩章,面色平和,一副不支持不反对的样子。
集贤殿大学士文彦博,眉头紧锁,久久不散。
文化殿大学士唐介,时而皱眉,时而散开。
资政殿大学士韩绛,面上坦然,若有所思,不时点头,予以认可。
东阁大学士吴充,沉吟着,作思量状。
一眼望去,五位内阁大学士,态度一目了然。
作为百官之首,宰执天下十余年,韩章已经真正的步入了人生的暮年,相州韩氏名扬天下,以及庆历新政的失败经历,着实是让他难有半分「奋斗」的欲望。
从本心上讲,其政治态度已经偏向于保守为主。
但因弟子的缘故,却是持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为中立态度。
文彦博也是一样,自庆历新政以来,大起大落,三度入阁。
这样的经历,着实是让其没有半分变法的欲望,政治态度逐步转变为了保守。
唐介有过御史经历,性子刚毅,典型的可拉拢的「中立派」。
韩绛仅仅五十八岁,且未曾经历过庆历新政,属于是胸有热血的变法派。
至于吴充,截至目前已经入阁四年,不出意外应该是有机会干到六年。
从其举止上讲,应该是偏向于变法,要幺是真的意在变法,要幺是为了政治投机。
毕竟,官家的性子人尽皆知。
既然说了要变法,那就肯定会变法。
也因此,一旦站队变法,并且变法成功,那幺吴充甚至都有可能入阁九年之久。
江昭暗自舒眉。
一位反对、两位中立、两位支持,那就好办。
御书房,寂静了半炷香。
文彦博一叹,打破宁静:「祖宗之法,万不可轻变!」
「财政赤字,不变就有可能亡国了。」江昭平静道。
一言既出,文彦博面色大变:「江阁老,还是慎言为好。」
「口误,那叫动摇国本!」江昭垂着袖子,更正道。
文彦博皱了皱眉,没说话,他也就是表一表态而已。
一旦走到了内阁大学士这一步,几乎没有迂腐之人。
不管是选择保守,亦或是变革,更多的都是为了利益。
「老夫记得,江阁老是主张温和治病?」唐介问道。
江昭与王安石的政治言论,不少都曾从王安石口中传出。
温和治病与猛药治病,本质上也是一种政治分歧。
「凡是良医,治病治国,都是以温和为主。」江昭望过去,认真道:「若是药不对症,也能及时收手。」
唐介了然,点了点头:「那就变吧。」
文彦博垂手,没有说话。
既然官家决定了要变法,那就变法。
反正,什幺事情都得注重于利益。
要是真的政策有问题,再出来反对也不迟。
赵策英望过去,不禁点头。
一旦变法成功,国富民强,灭了辽国。
朕,就是千古一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