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注目着,沉着脸,一拍木案:「把运粮官给我拖出去斩了!」
一声令下,五品运粮官面色大变,骇道:「臣知错,陛下恕罪!」
「臣知错,陛下恕罪!」
连着几声呼唤,并无半分得到宽恕的迹象。
赵徽面色微变,连忙低头。
其后,几名军卒走进,将人拖了下去。
「长剑出鞘,张弓拉弦,岂可轻退?」
耶律洪基负手起身,走了两步,沉声道:「「未战先怯,更是非草原勇士之举。」
「再说,据探子来报,火炮造价不低。即便是大周一方,也唯有少数军队掌握着火炮,不足为惧。何至于就此退兵?」
耶律洪基不太想退兵。
一方面,征调十万大军实在是太过不容易。
表面上,征调十万人,仅仅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实则是,这事一点也不简单。
十万军卒,注定是来自于不同的部落、民族。
入边征战,又都是死人的事情。
赢了,契丹族势力大涨,君王威望上升。
输了,死的是其他部落、民族的青壮年。
对于非契丹族的人来说,自然是不肯出青壮年征战。
熙丰四年,雁门谷大败,耶律洪基就已威望大减,不少部落、民族隐隐有反抗之势。
如今,若是未战即退,其余的部落、民族自然是没有太大损伤。
但,作为君王的他,威望可是得继续大减!
就算是大周一方已经有了更为先进的军事武器,也唯有硬着头皮,继续交战。
届时,真的输了,再行求和也不迟。
另一方面·
耶律洪基眯着眼晴,灵光乍现,补充道:「此外,区区火炮,无非就是投掷更远的炸弹而已。」
「大辽铁骑,已然无惧马惊,敦胜敦负,还不一定!」
仅是一言,便让不少武将暗自相视,松了口气。
这句话很有道理。
火炮.::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恐怖。
这不就是翻版的炸弹吗?
无非是射程远了一点而已。
耶律洪基背着手,安稳军心道:
「燕云十六州,古来大型征战三十有余,是非曲直难尽论,然史家莫不察一一此中原古战场,实系数代王朝盛衰之兴衰、此兴彼落之枢机,故古有「问鼎中原」之说。」
「昔年,圣宗皇帝与宣献太后南征,一度征讨至大周国都两百里,大获全胜。区区中原,论起战力,实是不足为惧!」
「吾不解也:何以皆言项羽困于垓下,仿佛此中原古战场,于我等竟注定凶多吉少?」
「雁门谷一败,为百年国耻,然大败之关键,在于炸弹惊马之效。」
「今,炸弹研制,马匹不惊,十万铁骑生机勃勃、万物竞发之境,犹历历在目。」
「既是如此,此地何至于沦为吾葬身之所乎?」
「无论如何,会战之兵,两国对一国,二十万对二十万,势均力敌!」
耶律洪基沉声道:「都退下吧。此间之事,休要再提,便算作是戏言。
「否则,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是。」两列大臣,齐齐心头凛然,连忙一礼。
河东路,云州。
中军大营。
赵策英拾着文书,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左臂,淡淡点头。
江卿的弟子!
别的不说,但凡可习得江卿的三成统兵水准,也可就此独当一面,堪称有名将风范。
若是真可立下大功绩,有真本事。
赵皇帝,不介意赐下世袭罔替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