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有些恼怒了。
自从那西山工坊增产,将图谋不轨的晋商们打得丢盔弃甲之后,他便对于这货殖之术起了很大的兴趣。
从前根本看不上的小道,竟然能够发挥出如此大的作用,兵不血刃的,让敌人从内部崩溃!实在不得不令人惊诧。
张居正眼神落在书案上,一本书页有些发黄的《管子补注》,正看到一半,上头还有密密麻麻的各项批注。
这千百年来,几乎除了管仲,便少有人再去研究货殖之术
他遍览群书,唯有看到这一本管仲之著作,自古以来想要学习这货殖之道,唯有看这《管子》,甚至不少商贾,还将管仲奉为神明叩拜。
张居正想到,管仲“买鹿制楚”的事迹,看起来或与张允修这“经济学”之道,颇有些相似之处。
他是个思维极其敏锐之人,一下子便探查到其中道理。
凝神看向长子张敬修说道。
“这供需关系,却还有个漏洞,既然物极必反,可每每逢灾年之际,为何各地商贾不能运送粮食?
若按照此法,朝廷便也不必赈灾了,诸如前几月平阳府饥荒,粮价暴涨,为何无商贾运送粮食前往?
若商贾能运送足够粮食到灾地,初时粮价或许极高,可待到粮食越加多,粮价必然会降低。
届时,再有士绅商贾囤货居奇,怕也是无济于事吧!”
“这”张敬修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老爹张居正的思维太敏捷了,他主导“万历新政”,必然涉及到许多经济问题,思考也更加深刻。
张居正继续如连珠炮一般说道。
“若供需关系真有效,如那逆子所说,市场自有看不见的手在控制,国朝二百余年以来,如何还会有那么多饿死的百姓?这些你却都没问清楚?”
也不怪他这般激动,张允修的操作实在是有些突破张居正的认知了。
甚至于,他能够敏锐感觉到,若能够将“经济学”之道,应用在“万历新报”之中,想必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可眼前这个长子,却是一问三不知。
“孩儿.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