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马皇后:马天真是我亲弟
坤寧宫。
刘秦捧著茶盏的手微微发颤,氮盒热气中,他模糊的双眼似乎穿透了几十年的光阴:“那年霜降刚过,马大哥浑身是血地找到我,说『秀英託付给好友郭子兴了,咱们得往南闯条活路』。”
茶汤在青瓷碗里晃出涟漪,倒映出老人记忆里的血色黄昏。
元兵的铁蹄声似乎仍在耳畔,两个汉子昼伏夜行三个月,靴底磨穿三双,终於在岭南找到棲身之所。
“马大哥改名马山,我改叫刘河。”老人嘆息,“寨子里的赤脚郎中救过我们,后来,他闺女就成了马大嫂。”
马皇后身体微微颤抖。
刘秦喝口茶,继续道:“再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叫马天。”
磁啦!
马皇后浑身俱颤。
马天真是我弟弟!
刘秦握著茶盏,眼里带著笑意:“马大哥跟著老丈人学医第三年,就能用草药治瘴气了。寨子里都传,马郎中的银针能追著病气跑。”
他眼神幽幽,回想起岭南的日子。
清晨,他会和马宫一起去山里攀崖採药。
马宫腰间总是挎著那把刀,是当年杀元兵用的,如今专砍缠著毒蛇的断肠草。
他独创的“三沸九晒”炮製法,让苦涩的雷公藤变成救命的退热散。
有次寨子爆发痢疾,他连夜熬药,铁锅竟被药汁蚀穿一个洞。
马大嫂总在黄昏时倚著竹楼晾药,晒乾的鸡血藤像红绸缎般铺满晒架。
五岁的马天脚偷吃蜜炙甘草,被父亲抓个正著时,马宫却往他嘴里又塞了颗桂圆大的山楂丸。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过下去。”刘秦面色悲痛,“在马天七岁那年—”
马皇后手猛地握紧。
“那天马大哥去三十里外的寨子治疤疾。”老人眼中含泪,“回来时淋了暴雨,半夜就发起高热。”
他的目光穿过茶烟,像是又看见竹楼里摇晃的油灯。
马宫脸色潮红地躺在竹蓆上,腰间还掛著那把刀,药篓里的青蒿沾著未乾的雨水。
马大嫂用祖传的“三黄汤”灌下去,马宫却突然抓住刘秦的手腕:“刘——刘老弟—我脉跳不对。”
老人说到这里,声音哽住:“他来不及做任何交代,就昏了过去。”
马皇后泪如雨下。
她看见记忆里高大的父亲,在刘叔的描述中变成竹蓆上蜷缩的身影。
“第三天马大哥突然睁眼。”刘秦声音急促,“他望著竹楼顶的茅草,说了句秀英该嫁人了,就—.再也没醒来。"
老人俯身咳嗽,白的髮辫扫过案几。
“马大嫂疯了似的熬药,七岁的马天抱著他爹的医书,看到天黑。”刘秦的眼泪滴落在青砖上。
马皇后一个跟跪,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