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廊房则是另一番气象。
兵部衙署前停著几匹未卸鞍的战马,铁甲侍卫带著长刀而立。
刑部的黑铁门透著寒气,门两侧蹲坐著牙的石雕,几个戴的犯人被衙役推揉著带入。
最西侧的工部则像个巨大的作坊,门口堆著木料与琉璃瓦。
马天拧了拧眉。
他现在是户部主事,搁以前只是正七品,而自从洪武皇帝废丞相、罢中书省后,六部直接听命於皇帝,衙署地位提升。
户部主事,是正六品,能参与早朝的。
皇帝將中书省的权力肢解成六部,每部尚书都成了直接对他负责的“大管家”,就像把一头猛虎拆成六只猎豹,看似分散了威胁,实则让皇权的韁绳拽得更紧。
“老朱这手玩得够狠。”他想起歷史课本里的描述。
废丞相確实杜绝了胡惟庸那样的权臣专权,可每天几百份奏摺堆在御案上,就算朱元璋是铁打的,也得熬坏几盏宫灯。
利端是皇权空前集中,弊端却是肉体凡胎扛不住文山会海。
就是勤政的朱元璋,也扛不住所以,他仿宋制设立殿阁大学士,但仅为顾问机构,不涉六部实权。
但是,他不会知道,这些大学士像藤蔓般从文华殿角落里悄悄滋长。
歷史的齿轮从来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老朱费尽心机拆掉丞相这座大山,却来了个权力更大的內阁首辅。
往后的张居正们,虽无丞相之名,却能以“首辅”之职批红掌印,权力比胡惟庸有过之而无不及。
户部大堂。
马天捏著牙牌跨进门槛,正听见一声怒喝:“这批漕米的损耗率竟达三成?你们当官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说话的中年男子身著緋色官袍,面色冷峻。
他面前站著一排堂官,低著头,全都不敢说话,
马天嘀咕一声:“特么,怎么跟前世开会似的?又要被上司骂了?”
“你谁啊?闯我户部?”男子猛地转身。
他上下打量著马天,这人没穿官服,腰间没配玉带,怎么看都像个走错门的郎中。
马天扯了扯嘴角:“我是新来的户部主事,马天。”
“新来的主事?”男子冷笑一声,“本官乃户部尚书,怎么不知部里添了这號人物?
马天面色轻鬆,摊摊手:“那是你失职,户部加人,你作为尚书都不知道?”
站著的堂官们齐刷刷看向他,像是看傻子。
这好汉谁啊?
第一天来,就顶撞尚书大人?
“放肆!”曾泰大怒,“你从哪个衙门调来的?凭什么升正六品户部主事?”
这年月,便是翰林编修外放知县,也要熬上三五年。
哪冒出来的,竟然升主事?还是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