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束缚他们的绳索——那并非粗实的安全缆,而是一根宛若琴弦般纤细的透明钓线。
这根细线深深勒进他们手腕的血肉之中,将两人的全部重量,悬于这三百米的死亡高空之上。
夜风稍一加剧,他们的身体便会失控地旋转、摆动。
那根细线随之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吱嘎”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断。
塔顶平台上的警卫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甚至不敢轻易移动。
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这两位陆家核心人物瞬间化为夜空下的坠亡者。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残忍表演。
施暴者不仅要摧毁肉体,更要折磨所有目睹者的神经,将最原始的恐惧,钉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在绳索最上端,紧连着塔尖结构的地方,赫然绑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微型炸弹。
其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一名战术专家放下望远镜,脸色苍白地转向现场总指挥,声音干涩。
“冯局,匪徒声称在塔身关键位置安装了多个微型摄像头,
他们正在实时监控……只要我们的人有任何试图接近、切割绳索或狙击锁链的举动……”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艰难的补充道。
“他们就会立刻引爆炸弹,届时……人质即便不被摔死,也绝无可能在那种当量的爆炸中幸存下来。”
所谓的“微型”炸弹,经过专家组研判,其装药足以将绳索,连同附近的身体结构彻底摧毁。
这是一道无解的双重死局——坠落,或粉身碎骨。
所有警卫的目光,都绝望的在两个炸弹之间游移,却又无力的垂下。
这不是救援,而是一场匪徒精心导演的、公开的处刑。
“滴滴滴——滴滴滴——”
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电子音,在弥漫着紧张气氛的观景台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并非来自指挥频道,而是从现场总指挥——冯局的口袋里传出。
围在他身边正在激烈讨论的战术专家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冯局眉头紧锁,脸上掠过一丝被打断的不耐。
但当他伸手取出那部私人手机,看清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备注时,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变。
冯局那丝不耐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级面对上级时条件反射般的恭敬,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止住了身旁所有人的话语。
随即用与方才发号施令时截然不同的、略带谦抑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冯建国。”
电话那头传来不容置疑的命令:“老冯,刚刚接到上面的通知,所有人立刻撤到一楼,立刻执行。”
“撤到一楼?”冯局下意识抬头望向塔顶那两道悬垂的身影,声音不由得提高:“可是,这两个人怎么办?
匪徒明确警告过,任何异动都可能引爆炸弹!我们现在撤离,岂不是……”
“陆家的人来了。”
电话那头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份量。
“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执行,现在,立刻,全员撤离到一楼待命。”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