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电话便被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冯局握着手机,僵在原地。
他想不通——上面吊着的可是陆家第三代里最杰出的两位。
陆光海执掌迎南市的地下势力霸主,陆光沉更是“金尊玉杯”的老总。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危局。
按理说,更应该交由他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处理才对。
冯局在心里飞快地过着预案,“陆家就算来了,难道能比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更懂得救援么?”
他再次望向高空中的陆光海与陆光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困惑,有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也好,反正这件事的层面,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处理的范畴。
上面的人都发话了,我还在这里胡思乱想有什么用?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这案子,从此刻起,已经不归我管了。
无论结局是惨剧还是奇迹,后果都将由陆家一力承担。
冯局再次拿起通讯器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权威,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疏离。
“所有单位,立即撤离至一楼大厅集结待命,重复,立即撤离!”
这道命令,在下属中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和不解。
但严格的纪律让他们迅速执行,原本严密布防的高层平台,很快便空无一人。
只有陆光海和陆光沉那两道身影,依旧在三百米高空随风摇晃。
在迎南市东郊,一片被遗忘的烂尾楼群,沉默的匍匐在夜色中。
而在建筑群的最深处,一栋仅有水泥框架的毛坯楼下,却诡异的亮着灯。
宽阔而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几张与周遭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真皮沙发,被随意摆放着。
中间是几张歪斜的木桌,上面堆积如山的啤酒瓶,和油腻的残羹饭盒,散发出隔夜的气味。
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
一根粗如儿臂的电线,从电视后方延伸出去,连接到角落里一台轰鸣作响的柴油发电机上,为这片废墟提供了野蛮而廉价的能源。
电视屏幕上,被分割成数个画面,其中最清晰的,正是三百米高空,迎南塔顶楼的实时景象。
陆光海与陆光沉两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在风中无力摇曳的特写,被高清镜头捕捉得一清二楚。
卫风赤着上身,精壮如山岩的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那些纵横交错的陈旧伤疤,如同盘踞的蜈蚣,无声诉说着这十五年海外生涯的残酷。
他慵懒的深陷在主位沙发里,一只脚随意的踩在茶几上。
卫风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屏幕上那两个奄奄一息的身影上,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快意与残忍的弧度。
在他身后阴影里,那四名戴着黑色面罩的手下如同雕塑般静立。
“风哥,条子撤得这么干脆,会不会有诈?”一名身形精悍、眼神锐利的手下上前半步,压低声音询问道。
“要不要通知庆虎小心行事”
庆虎是他们的成员之一,带着“黑星狙击枪”埋伏在迎南塔对面的大厦顶层。
他的狙击镜一直盯着陆光沉和陆光海。
即便……即便炸弹失灵,狙击枪一样可以远程击毙陆光海和陆光沉,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后手,是卫风这些人敢于在此稳坐钓鱼台的最终保障。
陷在沙发里的卫风,眉头骤然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