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不是同党?”王黼抬手就指。
王禀答了一语:“自是相公定妥,相公说是,那就是,相公若说不是,那自不是!”
王黼也是一愣:“好啊好啊,果然同党,果然同党也!来人,拿下!”
王禀自也抬头挺胸,也看了看张孝纯,张孝纯也来看他,话语无有,唯有一个坚定的眼神。
“唉……”王禀叹息一声,再站直一些,把手主动往后去,也好让人绑缚。
梅展这回不等宰相王禀气怒斥责了,先往王禀走去,再喊:“取绳绑来……”
大同太原之兵,也还有昔日王禀从婺州带来的那些亲信军将,幸不在此,都在南城,不然此时,只怕是又要大起冲突难以收场。
王禀自任由去绑,一语不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而来,好似在行注目礼,看着两个被绑缚之人,心中不知作何在想。
许是有不爽不快不认同……
许也有看戏看热闹……
许更有麻木不仁,心中无感……
“带下去,带到府衙严加看管,到时候与那苏武一道,带到京中论罪处置!”王黼如此,心下陡然安宁不少,本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得劲。
这事一做,大同城池,自是大权在握了,再也没有了那些绊脚碍事之人。
许也是趁机发难,更也是那张孝纯自己跳出来找死,本来伺候得好好的,还不好发难,此时自己送上把柄,怪得谁人?
王黼左右一巡,威势在身:“尔等军将,守好城池,此番,拿下逆贼,皆有大功,到时候拔擢抬举,不在话下!”
众多军将岂能不躬身一礼:“得令!”
王黼心满意足,还远远往城外看了看,唉……本来已经解决了的事,却又要拖沓了。
那就饿着吧,且看能饿几日去!
就看王黼宽袍大袖的两手袖笼左右一圈,双手往后背一负,起步下城。
也还有最后一语:“万事,皆来禀报!不可有任何差错!”
城头之上,自又是一片得令之声。
城头之上,自又是一片面面相觑,只待王黼当真下城上车远走,城头之上才有话语在说。
“梅将军,这……”
“那……那什么……”
“哎呀……这回……”
终于有人当真说了一语:“若是城外燕王列阵来打,如何是好啊?”
却是这话语无人答……
这些年,尽是听得燕王百战不殆之事,且在场众多军将,许多人昔日与燕王就打过交道,南下剿方腊,北去入燕云,这些人很大一部分或多或少都见过苏武。
更也就见识过苏武麾下之兵将。
梅展是颍州之将,更是在江南两浙亲眼见过苏武大军爬城,那前赴后继……
这要是真来打,如何是好?谁知道?
沉默许久,梅展一语:“不会,当是不会,燕王忠义,有目共睹,当是不会攻打自家城池!”
“燕王今日,怕是已然被裹挟了,那些骄兵悍将,若是私自行事,如何是好?”
众人心头一惊,个个抬头互相去看。
还是梅展摆着手:“莫要胡言,不会不会,都散了去吧,各归其职!”
便算是把这个话题终结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众人自是各自散去,梅展抬头望向城外那数万之军,数万兵马自也在忙,开始安营扎寨。
“唉……”梅展无奈非常,来的时候也不知是这事……
甚至接到军令来的时候,那催促实急,当时也还想着是北边战事紧急,亦或者是与以往到燕云驻防城池之事那般……
他自以为是来帮衬燕王的……
只管路上越催越急,说什么失期要斩,他是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没想到是这种事。
震惊昨日已然震够了,今日,他只有一脸茫然,往那城外去看……
不免心中还是那一语:这都叫什么事?
这朝廷,着实失心疯了,且不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上次女真为汴京,燕王从大同直入燕云断后路,那时候也抗旨,怎不见人如此要问罪严惩?
昔日里,童枢密在西北,圣旨都到阵前了,依旧开战得胜,怎不见要问罪严惩?
何以今日,非要如此?
难道真是那书里说的,戏文里说的,功高震主?
不知道……不理解……
只能驻足在垛口远眺……
远处,营寨在起,倒也起得不快……
大帐已然支起来了,诸多军将皆聚在大帐之中。
苏武自还坐在正中,只是他一语不发。
众人七嘴八舌不止。
“我看,还是头前之语,这城池可破之,先杀王黼再说,这些事,定都是王黼搞出来的,王黼一死,许就消停了!”
姚平仲之语,他此时真这么想,便也知道一个道理,天子亲近,便是权柄,这王黼与天子,过于亲近,所以才可如此构陷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