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王黼死了,来日许还好弄,只要王黼不死,那来日,说不尽的麻烦!
鲁达闷沉一语:“打,今日下寨,吃饱喝足,明日上午造梯,下午列阵!”
刘正彦也说:“就这么干了,总不能真在城外断了粮草吧?咱这么马,粮草一断,皆饿死去,来日还用什么与女真对敌?”
荣也说:“打!”
刘可世深深叹口气去:“唉,我老父在京城呐,打是能打,打吧打吧,就怕我老父经不起这些奸佞几番折腾……”
这话也不假,他这里一动手,京城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只怕就要折腾刘延庆了。
倒也不会立马就杀,但折腾是肯定的……
话语至此,众人陡然也想起来了,大王还有岳父在京呢……必然也要受折腾了。
却听吴用来言:“刘枢相与程相公在京,一个掌管枢密院,一个掌管中书门下政事堂,却还能出得今日之事……诸位啊,何也?两人只怕早已失势,甚至身陷囹圄了!”
刘可世闻言一愣,这话……好像真是此理,若非如此,着实解释不了今日之事。
“唉!!!”刘可世大腿一拍,起身来,脚步来去团团转,岂能不急,一语在说:“那就打,打打打,打了许还有两说,不打,我等皆是束手就擒!”
其实刘可世话语没说全,打了,打赢了,便是震慑,是能吓到人的,不打,束手就擒,那真是任人拿捏了。
无奈之下,总要反抗一下,未来如何,且再说,至少眼前,真得干一下,也好教那些人知道知道厉害。
却听韩世忠忽然也是一语:“先把大同打下,我看城头有那河北河南来的兵,只管把他们击败击溃了去,许那些奸佞就知道厉害了,来日还容得咱们与大王一起分辩!”
此时众人转头去,看苏武,鲁达更是一语:“哥哥,你说句话啊!”
“大王!”
“大王啊!”
苏武抬头,环视一圈,问了一句:“来日,还能如何分辩啊?”
“自是奸佞蒙蔽圣意!”韩世忠顺着自己刚才的思路来说。
“与谁分辩?与天子分辩?那不就是拥兵自立恐吓君王?不就是董卓之辈?岂不更是逆贼?若是与天下人分辩?天下人何以信你我?那些士大夫沆瀣一气,众口铄金,我等贼配军是也,如何分辩得过?我就说了,我一人去,保尔等安全归家,有何不可?”
苏武这回,真在问,最后一次问了。
鲁达一语:“哥哥,归家去做什么?洒家这辈子,除了吃酒吃肉,也享不到什么福气,今日若是忠义有失,洒家活着就没个奔头了,死了也无脸见人!”
“大王,本就是共议之事,大王昔日本欲退兵,是我等阻止大王退兵之举,非要克下临潢府城池,此为国为民为社稷,为子孙万代之大功也,没做错!今日,更不会让大王一人去!”
姚平仲话语铿锵!
刘可世也在说:“我家世代军将,这一次,总不能弄个戴罪之身,沦落蒙羞,总得想点办法才是,大王,打吧!”
苏武眼神看来,刘可世还有话语:“大王不念其他,就念京东之家眷,一妻二妾,京东兄弟都说,三人好得不能再好,也说大王如今儿女双全,大王若是身陷囹圄生死不知,教她们如何是好?”
“是啊!”
“大王,此言在理!求个富贵前程,何也?封妻荫子罢了,王妃如何?王子如何啊!”
“嫂嫂们还等着哥哥回去呢!”
苏武起身站定,左右扫视,面色阴晴不定,眉头紧皱,左右再扫,问:“打?”
“打!”
“打打打,明日就打,我去先登!”刘正彦激动非常。
也听一个耶覩刮的少年跟着呼喊一语:“打。”
这少年扎和木,说不来几句汉话,今日倒是把“打”字学会了,他甚至都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便只知道燕王肯定是受欺辱了,只管也喊打打打。
他麾下,名义上如今也有两万多骑,草原诸部联军,如今让他先带着,只是他并不能真的调动来去。
大王看得群情激愤,落了坐,一语去:“只能这么办了,就听你们的吧,都散了吧……”
众人心下一喜,却也并不真喜,一闪而逝的喜悦,喜悦之后,更多还是担忧。
打是一定的,只是这件事的未来,到底如何解决?
到底要往哪里发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散了去吧,各自准备,就照鲁将军之言,明日上午造梯,下午列阵!”吴用摆着手。
众人点头,各自散去。
大帐之内,只有苏武与吴用。
苏武一语:“吴虞侯此番前后内外,辛苦了!”
自也是今日之事,也是吴用昨日前后去安排了好几番,求个万无一失,今日果真没出什么问题。
吴用只管躬身:“都是小事!不敢居功!”
“唉……”苏武自己也在叹息,心也累,演来演去,虽然没有什么成本,但着实心累,一语说:“王黼不可杀,当留!”
“大王明示!”吴用依旧躬着身形。
“带着他入京去,群情激奋,自要有去处,要有话语,便是带着他入京去自证自辩,要让天下人知,要让天子也知,此辈,奸佞挑唆,误国误民误社稷!”
苏武慢慢说着,又道:“要他活着去,要让他在京中开口说话,且看他是指认天子,还是愿为天子一死!”
“啊?”吴用当场就惊,心中翻江倒海,再看苏武,眼神里一时竟有几分惧怕。
这手段,着实惊为天人,今日王黼下令,放箭!
那就是王黼下令,射杀城下分辩自辩的苏武,有目共睹之事,见证者数不胜数。
苏武一人而来,何等忠义?军汉相劝,他也不悔,只待苏武还在与军汉分辩,王黼就忍不住要射杀诸多功勋与苏武,何也?
人心何在?
这事到京中去,岂能不有个清白明朗?
别的不求,求个公道,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