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今里,也名存实亡,但身份地位还在,官职品级还在。
“拜谢大王抬举!”梅展自是大喜,陡然也混成了东京高官,岂能不喜?
如此一路去,往府衙而去。
府衙牢狱之内,此时张孝纯与王禀相邻在押。
张孝纯还在唉声叹气:“倒也不知这天下之事,将往何方啊?也说这世道,终究该是邪不掩正,公道自在人心,合该就是忠义要胜奸佞,只看天下仁人志士,当是可以把这件事解决妥当……”
他这么说,便是心中担忧不已,他如今是身陷囹圄了,来日少不得也要受奸佞构陷,许真又要背负一个什么谋逆的罪名。
这些他倒是不怕,他最担忧的,就是没有那忠义之仁人志士出来把这件事拨乱反正。
却听王禀在说:“相公,这件事啊,只怕是一发不可收了!”
“胡说,万万不敢如此去想,什么一发不可收拾?定有分辨,定会有个分辨!”张孝纯话语稍显激动。
王禀摇摇头:“相公啊,文武有别,若论分辩,武人何以辩得过文人士大夫?若是分辩不过,武人心下不服,以往蒙冤受屈者势单力孤无可奈何,而今里,骄兵悍将皆聚一处,岂能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王禀比之张孝纯,才是真能看懂事情的本质。
“你这话,有失偏颇,如你这么说,岂不就是说天下文人皆是一党一心?万万不是,我就与那些奸佞不是一心,我自以圣人君子为志!”
张孝纯不认同王禀之语。
“唉……如相公这般的人,天下又有几个?”王禀其实气馁。
“天下之大,忠义多如牛毛!”张孝纯不认为自己是孤独的。
“如此,那相公说几个出来?有名有姓的,相公说得上三五个来,这事啊,许还可解。”
王禀的这种气馁,其实很复杂。
“你这话说得,天下岂能……那个……”张孝纯一时语塞,有名有姓的,其实就是说朝堂,朝堂要说个真正符合张孝纯所言之人名,张孝纯一时还真说不出来,便骂一语:“奸佞当道,奸佞当道也!”
骂完,张孝纯陡然一想,又道:“哦,御史中丞秦桧,对对对,昔日乃太学学正,他在太学,教出来的学生都还不错,中正之人也,如今为言官之首,当是不差!”
王禀立马就答:“言官之首,天下之事,皆在其口,自古言官好比包龙图之辈,为天子镜鉴,若这言官之首,真是能死谏不退,焉能有今日之局?又岂能让朝堂奸佞当道?再说此人,相公能真正说出此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之大事?”
张孝纯自也沉默,一时间脑海风暴里,是真想不出个人名来,他倒是又想到一人,昔日的御史李纲,如今此人好似身在燕云……
再说,天下皆知,此人与燕王相交莫逆,那在这件事上,就没多大能量可用。
“相公啊……这世道,怪哉!”军汉王禀气馁之下是怨言,抱怨良多,只叹一介武夫人微言轻,若也是个文官,王禀觉得自己定是朝堂上死谏直谏第一人!
“唉……”张孝纯也在叹息。
却是此时,就听得头前脚步杂乱,一道一道的门,锁链在响。
好似许多人都在往牢狱里走。
张孝纯起身去看,就看得有那牢头节级快步在前,身后跟着都是铁甲军汉!
张孝纯叹息一语:“怕是要死……”
他也懂这些牢狱里的那些大小道道,明打暗害……
王禀把头一抬:“罢了罢了……”
王禀没有多言,便也是知,怕死也没什么意义,上阵厮杀的军汉,不知死多少回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死得窝囊憋屈……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张孝纯仰天长叹,话语连连,死也是接受的,只是心中无比不忿。
正当二人要赴死,却听头前呼喊之语:“张相公与王将军在何处啊?”
嘿!
好耳熟的声音。
有那牢头节级在答:“回大王,头前最里间!”
“快些快些!”大王在催。
张孝纯与王禀对视一眼,王禀大喜:“燕王入城了!”
张孝纯本也有一喜,转瞬即逝,眉头紧皱:“这可如何是好啊!”
“啊?”王禀没会意到。
“糟糕!”张孝纯一拍大腿,又道:“不该一时激愤如此啊,合该另寻旁处回燕云才是……唉……怕是军汉误了燕王!”
就看那牢头与军汉当真就到,燕王也从人群而出,就在当面:“快快快,把牢门打开,把二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