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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自在忙碌,一时也还紧张,拿钥匙的手都在颤抖,捅几次才捅进锁眼里。

王禀自是早就躬身在拜:“拜见大王!”

苏武不等王禀出来,先入牢房里去,一把扶起王禀,言语在说:“此番之情,我自铭感五内!”

王禀却在落那老泪:“君以恩重待我,无以为报,不能帮上大王什么,自也更不能与奸佞国贼沆瀣一气!”

军汉说话,着实不同。

苏武一语去:“将军,请!”

王禀大礼:“不敢劳烦大王,大王先请!”

苏武倒也不纠结,点点头,先一步出得牢狱,再看那边,又去另外一间牢房去请!

张孝纯倒是不用苏武请,自己迈步出来,其实着急,出来躬身一礼就说:“燕王啊,此番定是打入城池,可有解祸之策?”

苏武扶去一下,只道:“张相公不必多忧,那王黼在擒,带去东京,自有水落石出,如此更有天下公论!”

“唉……”张孝纯还是忧心忡忡,也问:“那厮如何说?”

“他说……”苏武本来要答,却忽然停住,又道:“他就在府衙,要不,张相公随我一起去问问?”

“好好好,快去快去!”张孝纯一心只想着挽回之法,想着能不能把这件事的风波平息。

“请!”苏武作请。

张孝纯先躬身一礼,也还真不客气,主要是着急不已,起步飞快去,就是想第一时间听听王黼怎么说,王黼怎么说,才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

急不可待,众人便也快走。

府衙大堂之上,济济一堂,不仅有苏武麾下之人,也还有大同官吏许多……

王黼站在中间,众多目光审视在身,他自低头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苏武自是坐在正中头前,他还没开口,那张孝纯着急不已,几步走到王黼身前,就问:“王相公啊,事已至此,到底为何非要如此啊?”

王黼抬头来,先看了一眼苏武,低头再答:“此天子之命也,是天子如此谋划,我不过就是奉命行事!”

张孝纯听得大急,立马呵斥:“胡说,胡说八道,是你,是你蒙蔽圣意,是你挑拨其中,是你构陷忠良!”

王黼再抬头,左右扫视一圈,那一双双凶神恶煞的军汉眼神,好似恨不得当场把他生吞活剥。

王黼苦着脸:“张相公,真是天子,是天子啊,我王黼……唉……我王黼不过一个超晋八级之辈,小小官职一步登天之人,哪里有这么大的手段?我王黼在朝堂,连个真正使唤的人都没有,何以能如此行事?若说我蒙蔽圣意,我一人孤木难支,何以能说服朝堂诸公与天子?非我之意啊,天子之意啊……”

“天子……天子!”张孝纯当真呆愣,他不信,情感上不能信。

自古,天子有罪,那便是臣子失当。

何以还有臣子往天子身上泼脏水的?

气得张孝纯只能骂人:“你这个无君无父之辈,你这个不忠不义之徒,你你你……你好生大胆,天子……定是你,定是你阴谋在后,构陷忠良!”

“真不是我,真不是我啊!”王黼连连摆手,眼神左右去扫,只怕说错一语,便真了他,那这些军汉今日岂能善罢甘休?

那苏武又岂能善罢甘休?

只怕今日就要殒命于此!

再说,王黼也不觉得自己说假了什么,就是天子,本来就是天子!

张孝纯气得脚步连连在转,转得几番,停下来一语就道:“王黼,你可知道,你话语这么说,这话语传出去,会有多大的后果吗?”

维护天子的脸面,维护天子的尊严,在此时的张孝纯看来,那岂不就是臣子本份?

哪怕真是天子,哪怕真真就是天子,王黼此时,也合该一力担下才是,如此,才能解决这件事。

若不担下,非要说是天子……

那代表什么?

张孝纯左右去看,满场军汉,岂不吓煞众人?

这些被吓到了,岂不真是走投无路?那真是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换句话说,是王黼,众多军汉都还有活路,燕王也能有指望。

是天子,那军汉们必然觉得没有活路了,再也没有余地了……

天子,一定得是被人骗的,然后来日就可以回心转意,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却不料,那王黼还是一脸冤枉在说:“张相公,只问,若非天子,那朝堂上下,尚书左仆射程相公,枢密院刘枢相,御史中丞秦桧,这么多人,我何以能做成此事啊?我又不是昔日蔡京,门生故吏遍天下,我能有这官职,皆是天子一人之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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