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孙权或许雄心依旧,但底下人就不好说了。
可惜,孙权重用江北来人,而这些江北人,恰恰又是当年看不惯他,投奔到扬州的。
就是以前的投降派张昭,现在也不好提议投降他了,因为他要称帝了。
不过贾詡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江北人看不上他,但江东毕竟是江东人的江东,他依旧可以拉拢孙权手下的本土人。
“不错,我会遣人去做。”曹操说道。
说话间,前军止步,大军来到城门口,曲蠡县令等人早早在城外迎候。
曹操下了车驾,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登上城头,看向了许昌。
而在许昌,刘协也在宫城里面眺望。
因为耿纪等人造反,曹操对刘协的控制愈发严苛,刘协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宫城里面。
这些天,他每天听到的都是一些,魏王大军距离许昌还有一千里,八百里,五百里,三百里——
而在宫城之外,无数官员都在跪求刘协,行禪让之事。
即便是现在,宫城之外,还有黑压压的人群,要求刘协禪让。
此刻陪伴在刘协身边的人,竟然只有一个曹节,虽然年岁小,但曹节还是早熟一些,望著自己的丈夫,大汉的皇帝,曹节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歷史上,曹丕逼迫刘协禪让,曹节可以指责兄弟,但她不能指责父亲。
“陛下,天气寒冷,还是回寢宫吧!”曹节看著脸颊通红的刘协,轻声开口。
刘协回过头,望著曹节的小脸蛋,目光复杂,这会儿,整个许昌,唯一关心他的人,只怕仅有曹节一人,可此女偏偏又是曹操女儿。
“我若是能做主,当让你为皇后!”刘协苦涩说道。
曹节脸色一红,囁喏道:“妾与陛下,也是夫妻,妾与陛下,同生共死。”
刘协闻言,感动地握住曹节的手,重重摇了摇,说道:“终归要去面对的,走吧。”
二人携手返回寢宫。
不想,二人回来之后,赫然发现,那些本来应该在宫城外面的人,现在居然到了寢宫之外。
“恳求陛下依照天意,行禪让!”
“陛下行禪让,必受厚待,保汉家宗庙!”
看到这些人逼迫到了寢宫门口,曹节怒声斥责:“尔等何敢擅闯寢宫?卫士何在?”
刘协一把拉过曹节的手,摇头说道:“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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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入寢宫,外面却喧闹不停,还又有其他夫人过来,围在刘协身边哭哭啼啼,竟然也是哀求刘协禪让。
刘协看著四周,眼神变幻,心中哀慟,忍不住说道:“天下无一汉臣了啊!”
曹节闻言,哭著说道:“陛下——”
而就在宫城大乱的时候,许昌外面,一名骑士飞奔而来,口中高呼:“魏王警蹕入曲蠡!”
骑士高声呼喝,穿过道路。
许昌的人,霎时间议论纷纷。
“魏王大军到了曲蠡?这可只有几十里的距离了啊!”
“是啊,看样子魏王真要篡汉了——”
“胡说什么?不是篡汉,是魏代、魏王要代天命!”
“啊对对对,是魏代、魏代天命!”
百姓们议论纷纷,官员们自然更加著急,得到曹操即將到来的消息之后,所有人都去了寢宫。
刘协还没有来得及安抚好自己的夫人们,就又被群臣找了上来。
宫门被推开,大臣们鱼贯而入,毫无尊卑可言。
“陛下,魏王大军已经到了曲蠡!距离许昌只有咫尺之遥,陛下难道真要让天下失望不成?”
“陛下强为尊主,天下切齿,难道不怕有人害之?”
“若陛下执意如此,那汉家体面可是丁点都不留了!”
耿纪之后,敢於为汉家献身的硬骨头都没了,余下的,多是趋炎附势之人,说起话来,自然毫不客气。
望著杀气腾腾的大臣们,女眷们纷纷躲在了刘协身后,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刘协也被嚇到了,这些大臣疯了吗?
居然跑进了他的寢宫威胁他?!
本来紧紧握著曹节的手的刘协,忽然猛得鬆开,望著眾人,大声问道:“尔等如此可乎?朕非暴虐之人,也非——”
—
刘协鼓起勇气,大声呵斥,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马上有人呵斥说道:“天下崩乱,魏王平定四海,陛下安坐寢宫,不愧乎?”
其他人纷纷附和:“若无魏王,陛下早已为李傕郭汜等人所弒!”
“若无魏王,汉家早在几十年前为董卓所灭!且陛下乃董卓贼子所立,非真主也!”
“汉家存续至今,皆魏王之德也!”
“请陛下识时务!”
刘协一句话没说完,其他人几十句反驳就出来了。
刘协最后一点勇气彻底消散,脸色毁败,身体微颤,望著眾人,他感觉自己要是再抵抗下去,这些人保不住真的会和他打起来,长嘆一声,说道:“朕知道了。
眾人见刘协终於鬆口,纷纷说道:“陛下顺天应命,必得厚待荣宠!”
刘协说出妥协的话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但这些人还是没有放过他,而是让他召集百官,在大殿郑重宣布。
不一会儿,刘协和百官就来到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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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乎乎的刘协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不是知道了,就是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
从世祖再兴的汉室,如今断绝在了他的手里,他成了亡国之君!
这样的刘汉皇帝,將来有什么面目去见刘汉的列祖列宗。
而就在刘协几乎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以他名义使兼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璽綬禪位。
曲蠡。
曹操躺在软塌上,正在休憩,忽然,有人进来通报。
“大王,许昌派来使者张音,有汉帝旨意下达!”许褚在和黄忠大战后,身体抱恙,后来一直臥病在场,直至去世。
曹操哀怜许褚,所以让许褚的兄长许定依旧为自己统领宿卫,许定说话的时候,自然忍不住笑意。
曹操自然知晓为什么。
因为紧跟著,整个曲蠡都沸腾了起来。
“万岁”之声不绝於耳,大家终於等到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