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同享,有难是不是也要同当?
撸小贷的后果是温副将如今也背负七万两债务,两人加一起欠了快二十万两。
实际借贷资金只有八万两,两年下来陆续偿还的利息至少有十万两,但是还欠了二十万两。
成无底洞了!
冤有头,债有主,恒利钱庄背后是内务府集团,内务府的掌舵人是和珅,大股东是皇上,他们得罪不起,也不敢不还,所以,得知赵安途经淮安,肯定要找赵安算帐了。
当初,是赵安把恒利介绍给他们的!
「二十万两——就是把我们两家祖坟刨了,也凑不出这个数啊——恒利那边催逼日紧,前日甚至派人堵了衙门口和军营!扬言再不还钱就要去总督大人那里,去都察院、去兵部递帖子,告我们亏空公款、借贷不还!赵大人,这——这是要我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啊!」
吴参政的诉苦,赵安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脸上却满是同情和愤慨之色:「竟有这事?这恒利钱庄也太过分了!当初本官也只是见其背景深厚,资金雄厚,以为能解二位燃眉之急,未想他们行事如此酷烈,竟行此等盘剥之事!」
放下茶盏,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只是——这借贷之事,白纸黑字,契据俱全,他们若真闹将起来,二位大人确实——理亏啊。」
这事在律法上跟赵安没有关系,他既不是出借人,也不是担保人,所以,爱莫能助啊。
见赵安不想管这事,吴参政急的声音都颤抖了:「赵大人,当初可是您劝我们借的这笔银子!您不能袖手旁观...大人如今高升安徽巡抚,圣眷正浓,钱庄那边肯定给大人您面子,只要大人递个话,宽限些时日,或者,或者这利息,能否减免一些?哪怕——哪怕想个法子,把这债务转圜一下也行啊!」
温副将虽铁青着脸坐在那,可也知此事一旦东窗事发就不是借钱不还,而是要把他们这些年来的龌龊事都给扒出来的。
轻则丢官,重则杀头。
沉吟片刻,赵安一脸为难道:「二位,非是本官不愿相助,只是这恒利钱庄背后是内务府,本官虽有些许薄面却也难干涉人家内部经营...何况这将近二十万两的窟窿绝非小数——宽限时日,恐怕他们也难答应,这利滚利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若二位再不设法还上,只怕这钱二位今生今世也还不起了。」
闻言,吴参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光也摇曳欲灭。
温庆猛地站起,可在赵安平静目光注视下又颓然坐倒,双手抱头一脸痛苦。
看着二人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模样,赵安知道差不多了,缓缓起身渡步到窗边,望着窗外运河上往来如织的船只,淡淡道:「若是二位实在想不开,不妨各自留下一纸遗书,言明自己因嗜赌成性欠下巨额赌债,为还赌债私下挪用漕运衙门公帑...愧对皇恩羞见家人,故而了结残生——人死债消,恒利钱庄纵然势大,总不能向死人追债吧?」
言罢,看向眼珠子瞪老大的二人,轻笑一声:「若二位不愿一了百了,那就别管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