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心中是有想法的,但觉得有必要请教抚台大人,哪怕象徵性的请教也得请教。
於是酒宴之后来了场茶会。
別说,一碗清茶入肚,那酒意果然去了许多,连带著脑子都舒服的很。
抚台大人没开口,是吕先生先向漕运衙门开的火。
按吕先生的说法,漕运衙门跟盐政衙门、河道衙门並称“三大肥衙”,在吏部捐官买官的大多希望到这三大肥衙任职。
“.漕运油水就是勒索漕工运丁,逢关过卡,运米入仓,沿途过闸,闸夫需索,一船一闸,不下千文”
吕先生说的漕运苦,赵安是清楚的,甚至比吕先生了解的更多,但这不影响他以学生姿態认真倾听。
抚台大人见状,心下更是讚许,无非小赵大人足够谦恭,做事有分寸,不打无把握之仗。
接过吕先生话头,抚台大人开口道:“小赵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漕运那边最肥之处並非勒索漕工运丁,而是粮仓,以次充好、变卖漕粮、中饱私囊已然常態,朝廷屡禁不止,究其原因便是从中谋利官吏实在太多,抓不绝、杀不绝。”
抚台大人这话如果用“前赴后继”这个成语形容可能更恰当。
吕先生则笑道:“小赵大人可知北方最大的酿酒场在何处?就是这漕运的终点通州。据我所知,通州城中有大烧酒胡同、中烧酒胡同、小烧酒胡同,还有东麦芽胡同和西麦芽胡同,酿酒的作坊足有数百家,那酿酒的粮食从何而来?又是谁把这些粮食卖给酒坊的?”
答案么,就不用说了,都懂。
巡抚大人总结一点,正是因为漕运衙门及沿途官吏对漕帮剋扣太狠,才酿成这次扬州运河停摆事端。
“其实漕运远不如海运,若以海船运粮不仅比漕运方便,成本也要小很多,元朝时南方的粮食就是通过海运到大都的。”
吕先生是博学之人,指出明朝之所以停海运改以漕运,主要是明朝担心若走海运要么雇商船,要么造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