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废除奴隶制。所有在籍奴隶,恢复自由民身份,编入各生产单位。
第三,原竞技场角斗士,解散后可自愿加入新组建的“血枫领第二集团军”,待遇从优。
塔伦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因为他无法理解。
血枫竞技场是什么?
那是这座城市的“心脏”!是血枫领尚武精神的图腾!是维系他统治的根基!
关闭竞技场?废除奴隶制?
做出如此悖逆传统,自损税收的事情,克兰难道疯了吗?
他明明亲眼见证了竞技场的狂热,也应该明白这座城市赖以运转的残酷法则。
他分明是个比自己更看重实际利益的实用主义者,怎么会做出如此……“天真”到愚蠢的决定?
塔伦想不明白。
他攥着那份清单,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大脑一片混乱。
这是考验?还是他有自己无法洞悉的、更深层的目的?
他试图用自己浸淫了一辈子的权谋逻辑去解读,却发现根本行不通。
克兰的每一步,都落在他认知的盲区,蛮横,却又精准。
这个侄子,是一团无法被常理揣度的迷雾。
你以为他冷酷务实,他却展现出近乎理想主义的悲悯;你以为他要斩尽杀绝,他却又反手给了你一条生路。
塔伦最终停下脚步,疲惫地跌坐回椅中。
他看着窗外那座雄伟的白色竞技场,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了一辈子的“力量至上”法则,产生了动摇。
或许……克兰所追求的“力量”,和他所理解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决断。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代理人,而克兰是上司。
既然是上司的要求,那无论多离谱,他都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这三个月的考察期,是他与儿子雷蒙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治好双手的微妙期盼。
这是他无法拒绝的枷锁,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来人。”
塔伦对着门外,声音沙哑而沉稳。
一名侍从官推门而入。
“传我的命令。从明天起,城内所有奴隶市场永久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