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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时我尚未至,你不知天外有天,蛮外有我,你会告诉那个和你说此消息的人,说:汉廷规矩自有其法!汶阳部不是汉地之属,怎开得了蛮路?你以为凭你三寸不烂之舌,便能信口雌黄,无中生有吗?!”

王扬把郭绍刚才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勒罗罗、达达木等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郭绍面皮紧绷,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那时自己会不会这么说,但他明白他绝不能承认,当即故作不屑道:

“我根本不会这么说。朝廷能开蛮路,勒玛却成不了正妻!”

勒罗罗听得直皱眉。他理智上知道郭绍之言很可能是真的,但情感上听郭绍几次三番说这种话,难免生厌。这就像家中来客,夸赞主人儿子优秀,说将来能上北大。主人家亲戚在旁边说绝对不可能,按他的成绩最多北师大。结果两人争执起来,主人虽知亲戚之言是实,但一来心中存着万一之希望,二来听亲戚言之凿凿地在那儿反复强调儿子去不了北大,心中岂能舒坦?

这就是人性的微妙之处——蜜糖裹着的虚言,总是比苦口的实话更教人甘之如饴。

王扬反问道:“那这么说,如果在我没来汶阳部之前,有人跟你说汶阳部要归附朝廷,你也不会说‘绝无可能’喽?”

郭绍不管三七二十一,嘴硬到底:“自然如此。汶阳部就算归附朝廷,勒玛也做不得正妻。”

郭绍一边小心地避着王扬的坑,一边死咬主题不松口,但他却未意识到,他已经落入王扬的“大节奏”之中。就像一个划船客全神灌注地闪避着眼前礁石,同时双手紧握舵桨不敢松懈,虽然渡过一个个险湾,但却忘了自己正被湍流带着走。只要他仍在湍流之中,那他将要到达的终点,便已注定。

勒罗罗僵着脸,王扬则表情生动,疑惑道:

“那不对呀,你逃汉归蛮,两个最大的可能,一个避仇,一个有罪,最不愿见的就是蛮部归附朝廷。再说你逃出汉境,这是脱籍亡命之罪,肯定害怕朝廷追究。若汶阳部归附之后,朝廷翻旧账怎么办?如果再掀出什么不该掀的东西......总之吧,你若知道汶阳部有可能归附,当初便不该投身汶阳部啊!”

拓山等人都看向郭绍,眼中各带思索。

操!

“鲁哈卡!这就是鲁哈卡!!!”

郭绍一下站起身来!

噜哈卡是蛮语,意思是平白诬陷,泼脏水与人,近似汉语中的血口喷人。郭绍这里转用蛮语,说明这句话的首要目标是说给蛮人听的,而非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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