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的军队,战斗力最强的,毫无疑问,是自己家的左镇兵马。
湖广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离不开左镇。
调湖广的军队去驰援四川,如果徵调左镇,那应不应该奉调?
这是一个带著答案的问题。
答案就是,不去。
临出发时,自己左良玉也特意交代过。无论吴、袁继咸那些人说什么,他们说什么,你就接什么。你接的是什么,立马就放下什么。
总而言之就一句,什么瓷实话都不能说。
有了父亲的叮嘱,左梦庚也抱定了主意。
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出门把嘴忘家了,我装哑巴。
何腾蛟瞟了一眼左梦庚,他知道这傢伙就是个废物点心,但这傢伙有个好爹o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何腾蛟是要常年与左良玉打交道的。
难处,还是让他来说吧。
“湖广,怕是不好调兵了吧。”
何腾蛟的嘴巴还没张开,声带还未振动,话就已经飘了出来。
当然,何腾蛟不会腹语,这话不是他说的,而是湖广巡按御史梁以樟说的。
“不好调,也要调。”
袁继咸直接强硬的定下调子。
“奢安之乱,持续近十年,牵动西南数省百万军民,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四川早就元气大伤,单靠四川,断难抵御献贼。”
“如今献贼已围攻重庆,若重庆有失,四川的大门就彻底向献贼敞开。”
“这个损失,朝廷承受不起。”
袁继咸说的情况,梁以樟都知道。
他没有重申自己刚刚的观点,而是说道:“下官虽是初至湖广,经过这段时间的摸查,对於湖广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湖广境內兵马,当属寧南侯部兵威最盛。可寧南侯还要防备盘踞襄阳一带的闯贼,无法抽身。”
“就是这个盘踞襄阳一带的闯贼头目白旺,手握七万贼眾,却甘心蜷缩於襄阳,而不设法作乱,难免让人感到奇怪。”
偏沅巡抚堵胤锡瞬间就领悟了梁以樟的意思。
他说道:“是啊,闯贼过於老实,下官也觉得奇怪。”
“如果说襄阳一带的闯贼畏惧我军,可献贼为祸湖广之时,闯贼却也並未趁机大肆生事。”
“献贼之所以退出湖广,转而进犯四川,就是因为闯贼表露出了染指湖广的想法。而献贼为了避免与闯贼发生衝突,这才转道四川。
“如今献贼退去,襄阳的闯贼又纹丝不动。”
吴甡也已经猜到了梁以樟和堵胤锡的意图,不过他並没有说穿。
还是总督袁继咸说道:“堵中丞若是有什么猜测,尽可以直说。”
堵胤锡微微躬身示意,“下官的猜测有二。”
“一,李自成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无力驰援襄阳,这才导致襄阳一带的闯贼不敢轻举妄动。”
“结合朝廷送抵的军情来看,李自成应该是大败於建奴。盘踞襄阳一带的闯贼,是李自成留著东山再起的家底。”
“二,襄阳一带的闯贼是虚张声势。”
“白旺虽然號称有七万大军,但他们的实力远不至如此。”
“七万军队,闯贼或许有。但七万战兵,闯贼绝对没有。”
此话一出,在场的眾人,绝大多数已经猜到了堵胤锡的想法。
只有左梦庚还在云里雾里。
不是在討论调兵支援四川的事嘛,怎么又说起盘踞襄阳一带的闯贼了?
眼见堵胤锡如此配合,梁以樟趁势就问:“堵中丞,那你的意思是?”
堵胤锡:“我的意思是,寧可战死,不能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