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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武功再高,权势再大,此刻也被梁进这近乎无赖却又精准致命的拿捏,逼入了绝境!

皇帝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莫说梁进动武,就是稍微用力摇晃一下,都可能立刻毙命。

这才是王瑾之前出手一直束手束脚的根本原因!

而现在,这最大的软肋,被梁进牢牢攥在了手心。

王瑾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梁进那只扣在皇帝咽喉上的手,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灼穿。

他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杀意,从牙缝里挤出阴森刻骨的厉斥:

“梁!进!”

“你竟敢劫持圣驾,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速速将皇上放下!”

“否则,咱家定叫你尝遍缉事厂三百六十道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肝胆俱裂的威胁,梁进反而笑了。

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讥诮和光脚不怕穿鞋的决绝:

“公公,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他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却更显讽刺,他晃了晃手中的人质:

“我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了,对吗?”

王瑾怒极反笑:

“谈?”

他的声音如同夜枭啼鸣:

“你敢伤圣上一根汗毛,便是万死难赎!”

“弑君之罪,天地不容!届时你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九族尽诛亦难赎其辜!”

“你所有亲人家人族人,都将因你这狂悖之举,坠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梁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坦然:

“是吗?”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皇帝:

“用我这小小从七品旗总的卑贱性命,换一位九五之尊的帝王陪葬?这笔买卖,听起来倒也不亏。”

“青史之上,无论忠奸善恶,总归会留下‘梁进弑君’这么一笔,也算名传后世了。”

他抬起头,迎着王瑾那择人而噬的目光,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至于九族?公公怕是白费心了。”

“梁某孑然一身,早成了孤儿。公公想诛我九族,怕是要劳烦您手下的番子们,好好去阴曹地府里翻翻生死簿,替我寻亲认祖才行。”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森冷:

“更何况……公公觉得,陪葬的真的只有皇帝一人吗?”

他目光如刀,直刺王瑾心底:

“若皇帝今夜驾崩于此,即便公公你手段通天,能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这个‘狂徒’身上。”

“试问,天下悠悠众口,朝堂衮衮诸公,又有几人会信?”

梁进的声音在死寂的寝宫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锥子,凿向王瑾最深的恐惧:

“一个小小旗总,如何能‘莫名其妙’地被安排进入守卫森严的帝王寝宫?又如何能‘突然失心疯’,在厂公您这位大内第一高手眼皮底下,成功刺杀皇帝?”

他发出一声嗤笑:

“天下人不是傻子!”

“他们只会猜测,这背后必然有一只翻云覆雨的‘幕后黑手’!”

“谁能在新宅之内,将禁军尽数驱离?谁有权力下令让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深夜入宫?又是谁,撤走了寝宫周围所有的明哨暗桩,让此地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梁进的目光紧紧锁住王瑾那张变幻不定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这一切,怎么看,都指向您啊,王公公!”

“当天下人都认定,是您这位掌印太监、缉事厂厂公,背主忘恩,不忠不义,行那谋朝篡位、弑君亡国的滔天罪行时。”

“公公,那些早就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的人,那些被您压得喘不过气的朝臣,那些与您争权夺利的勋贵,那些被您抄家灭门的仇敌……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到那时,想要您死的人,恐怕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这大内第一高手,真的能应付过来吗?”

王瑾的身体猛地一震!

梁进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精准地捅开了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魔盒。

他死死地盯着梁进,又看向梁进手中的皇帝,他那张阴鸷的老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青白交替,如同打翻了染缸。

他周身那汹涌澎湃、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杀意,如同退潮般剧烈地起伏、涌动,却始终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爆发出来。

理智与愤怒在他脑中激烈交锋,梁进描绘的那个身败名裂、被天下共讨的可怕未来,像一座无形的冰山,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梁进却不再言语。

他好整以暇地,提着皇帝,慢悠悠地在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床上坐了下来。

动作随意得如同坐在自家炕头。

他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后才抬起眼,平静地看向僵立在不远处的王瑾。

他在赌。

赌王瑾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惜命恋权之人。

他清楚,换做别人,未必会在乎皇帝的生死。

但王瑾不同!

王瑾名义上的权力,全都来自于皇帝。

尤其王瑾负责执掌帝王的阴玺,恐怕还有一些同帝王之间的秘密联系。

否则,他不会如此疯狂地想要挽救皇帝。

这份“在乎”,就是梁进此刻最大的筹码!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流逝。

只有皇帝那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王瑾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殿内回响。

突然!

梁进手中的皇帝一颤,随后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目。

连番的剧烈变故,终于使得皇帝从睡梦之中清醒了过来。

他的双手开始乱抓,口中发出声音:

“大胆!谁胆敢……提着朕的脖子?”

“王瑾……王瑾!快替朕……杀了他!”

“诛他……九族!快……”

皇帝如今虚弱不堪,他的挣扎软弱无力。

这连番的挣扎,反而使得他咳嗽喘息不停,几乎是自己要把自己被喘死。

可此时,梁进和王瑾谁都没有理会皇帝。

他们的注意力,都全神贯注放在彼此身上。

终于。

王瑾身上那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倏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所有的愤怒、扭曲、杀意,都在一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极点的神情——震惊、不甘、怨毒、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颓然。

他忽然发出一阵干涩、嘶哑的笑声,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

“呵呵……呵呵呵……梁进啊梁进……”

他缓缓摇着头,目光复杂地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旗总,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你……是咱家这辈子,唯一一个……接连看走了眼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和难以置信:

“咱家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你年纪轻轻,一身武功竟已精纯霸道至此!远非寻常三品可比!”

“赵保那小子,去了一趟葬龙岭,回来便脱胎换骨,武功突飞猛进……看来,你也是得了那趟‘机缘’的好处,受那‘幽寰血脉’的影响不浅吧?”

王瑾说到这里,干笑声中透着一丝阴冷和警告:

“那东西,确实有夺天地造化之奇效,能令人短期内力量暴涨。”

“可你沉迷于这种歪门邪道,借助外物强行拔升,不修己身,不明武道真意……迟早,会后悔莫及!”

“它会吞噬你,最终让你变得……面目全非!”

他话语未尽,显然意有所指,却没有再深入解释。

梁进心中凛然,瞬间联想到九渊岩牢中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钦犯,以及手中这位被诅咒侵蚀得不成人形的皇帝!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自己。

这厂公做梦也想不到,梁进武功提升得这么快,是因为系统。

只是梁进倒是为赵保担忧起来。

他很清楚,赵保才是符合王瑾口中描述的情况。

此时。

王瑾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深深的忌惮和厌恶:

“但咱家最看走眼的,是你这一身的反骨!天生的贼胚!”

“京城百姓,沐浴皇恩,大多性情温良,忠君爱国,视君父如天。”

“可偏偏你这厮……”

他指着梁进,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目无君上,心中毫无敬畏!行事肆无忌惮,胆大包天!”

“咱家掌印数十年,缉捕叛逆无数,像你这等骨子里就刻着‘反贼’二字,敢提着皇帝当筹码的狂徒……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见!”

王瑾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他这一生算无遗策,今夜却在自己掌控最严密的寝宫,栽了如此大的跟头!

他原以为梁进不过是个身负特殊血脉、可供利用的棋子。

他翻手便可将其镇压,取其血脉为皇帝续命。

岂料这棋子不仅武功高得离谱,心性更是狠辣果决,胆魄大得包天!

一手劫持皇帝,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将他这位执棋者,生生逼入了进退维谷的死角!

若早知如此,他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调动厂卫高手,绝不会给梁进丝毫机会!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梁进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破败的寝殿里回荡,带着几分狂放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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