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衝击让他一时失语。
皇上·竟然要亲自下令处决赵御了?!
如果这是真的—
那他今夜冒著杀头风险来干这事,岂不是多此一举?
甚至还可能画蛇添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想到可以不用动手就能达成目的,徐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庆幸和狂喜!
他本就不愿行此险事,是族叔徐龙以家族权势相压,他別无选择。
如今峰迴路转—
但他面上不能表露太多,强压著激动,故作怀疑地摇头笑道:
“梁兄弟,这—这不可能吧?”
“皇上金口玉言,要处决藩王这等大事,怎会怎会在你一个旗总面前说起?厂公也不可能让外人听到啊!”
“兄弟,你莫不是在吹牛皮,逗我们玩呢?”
他紧紧盯著梁进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跡。
梁进脸色猛地一沉,將手中的酒碗重重往地上一顿,酒水四溅。
他做出一副受到质疑的恼怒模样,声音带著斩钉截铁的篤定:
“徐行长!我梁进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旗总,但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屑於胡吹海侃!”
“此乃我亲耳所闻,千真万確!”
他加重语气,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的分量:
“厂公当时还向皇上保证,短则三五日,多则七八天,必定办妥此事,让皇上安心!”
他环视眾人,眼神锐利如刀:
“我梁进行事光明磊落,你们若是不信—”
他嘴角勾起一抹挑畔的弧度:
“敢不敢跟我赌五百两纹银?就赌赵御活不过七天!如何?”
五百两纹银!
这几乎是一个旗总几年的俸禄!
梁进敢拿出如此巨款做赌注,再加上他那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態度,瞬间击溃了徐旭等人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徐旭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庆幸和“任务”可能取消的轻鬆。
他必须立刻去找族叔徐龙,將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稟报上去!
“梁兄弟,你看我这才记起来还有点急事,不如—”
徐旭脸上堆起笑容,正准备找个藉口开溜。
突然!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眼晴猛地瞪大,直勾勾地望向远处的夜空,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抬起手,手指颤抖著指向皇宫城墙之外的方向,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扭曲:
“那——那是什么?!走—走水了?!!”
眾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惊骇所,纷纷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皇宫高墙之外,东南方向的夜空,此刻已被一片妖异的赤红所吞噬!
冲天的火光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將半个天际映照得如同炼狱!
滚滚浓烟如同狞的黑龙,扶摇直上,遮蔽了星光。
无数燃烧的火星被热浪裹挟著,如同金色的暴雨,逆冲向漆黑的苍穹,又纷纷扬扬地飘落。
那火势之猛烈,范围之广大,隔著高高的宫墙,都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整个京城仿佛有一角陷入了火海!
“天啊!这么大的火!”
“是哪里?看方向—好像是东市那边?!”
“完了!这么大的火,得烧掉多少房子,死多少人啊!”
眾人惊骇欲绝,纷纷站起,酒意瞬间被嚇醒了大半。
深秋时节本就天乾物燥,京城对防火更是严令再三。
可如今这大规模的火灾,居然说起就起,起得如此突然,来势如此凶猛,显得並不正常。
尤其城市失火,绝非小事!
毕竟如今建筑大多都是土木结构,大火一起蔓延极快。
南方一座大城就曾发生过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被扑灭,三万多座民宅被焚毁,十万余人无家可归。
所以对於火灾,人人畏惧。
一股不祥的预感住了每个人的心臟!
就在这时。
“鸣——鸣一—鸣——!!!
一阵悽厉、急促、穿透力极强的號角声,猛地从皇宫的瞭望哨塔上响起!
那声音如同受伤巨兽的哀豪,瞬间撕裂了夜空的寧静,也狠狠紧了所有禁军的心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到哨塔之上。
只见一名哨兵正奋力吹响巨大的牛角號,另一名哨兵则拼命挥舞著手中的红色號旗,向著下方打出紧急旗语!
那旗语急促而沉重,传递著一个令人胆寒的消息:
【京城多处暴乱!乱民衝击皇城!】
【各宫门即刻封闭!全员戒备!最高警戒!!!】
“轰隆——!轰隆——!”
几乎在旗语打出的同时,沉闷如雷的巨响接连传来!
那是皇宫各处厚重宫门被紧急关闭、巨大门栓落下的声音!
紧接著,宫墙之上响起了密集如雨点般的奔跑声和甲胃碰撞声!
无数禁军士兵手持弓弩刀枪,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垛口,森冷的箭头在火光映照下闪烁著死亡的光芒!
然而。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声音,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从宫墙之外猛烈地拍打进来!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