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意义上!
一手遮天!
而他最锋利!最令人恐惧的那把爪牙!
那个踏著兄长尸骨上位的—
赵保!
更是如同从地狱血池爬出的修罗!
他所过之处百官敛息!小儿止蹄!
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封疆大吏汗流汉背!
宦官专权,看似稳住了风雨飘摇的京畿腹心。
然而.—
整个大乾王朝—
这艘早已破败腐朽的巨舰却正在更深!更黑!的漩涡中.—
加速沉没!
皇子赵弘毅遇害当日!
如同命运刻意的嘲弄!
被朝廷视作肘腋之患、本已被数十万大军如铁桶般合围於京畿永安镇的..
太平道!
竟在大贤良师法驾率领之下,携裹著万千教眾,如同退潮的暗流在数万兵马的眼皮底下毫髮无伤地..—
从容撤往南方!
当时,朝廷调集的大军早已完成合围,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便可发动雷霆一击,將太平道彻底剿灭。
前线统帅一天之內连发十二道加急军情,求一纸平乱的圣旨!
可惜—
石沉大海!!
新帝抱儿残尸深藏於新宅极乐窟的帷幕之后!三日不朝!
不见任何外臣,不查阅翻看任何奏章!
对一切都·.不闻!不问!不批!
这致命的延误,导致朝廷大军只能眼睁睁看著太平道从容突破包围圈,扬长而去。
当太平道那杆招展的黄天神幡终於跨越轩河·
南下的太平道便公然发布文,宣布拥立先帝唯一血脉一一康寧公主赵惜灵为帝,公告天下,
斥责新皇得位不正,祸国殃民!
並且號召天下忠臣义士,討伐无道!再塑乾坤!
正统大义之名如同一面巨大的旗帜!
瞬间引来了无数对新帝登基抱有怀疑、对阉宦掌权深恶痛绝的目光!
各地对赵御继位本就心存质疑不满的文武官员、世家大族、乃至诸多武林门派,纷纷响应,投入康寧公主魔下。
如同一盘散沙的势力如同找到了灯塔!纷纷响应!
更可怕的是——
这番举动引发了连锁反应。
地方上早有野心的两位藩王,也借著这股东风趁机以同样的理由,宣布起兵,割据自立。
狼烟!
终於在大乾王朝那早已疮满目的身躯上!
轰然燃起!
分裂!战乱!的序曲已然奏响!
梁府。
不,如今门口的牌匾已经更换,叫做“赵府”
这方曾经由大內侍卫统领梁进督造、带著几分短暂荣光的宅邸,如今成了一块散发著不祥气息的烫手山芋。
梁进谋逆!该诛九族!
作为“逆贼”梁进的府邸,这里本该被查抄充公,府中之人也难逃株连。
万幸的是。
太后牧从霜及时下达了一道懿旨,公开庇护赵家。
她不仅將这宅邸正式赐予了居住於此的赵家人,还明確赦免了赵家可能因梁进而遭受的一切牵连。
这道懿旨,硬生生从地狱边缘將赵家拖拽回来。
让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等待大祸临头的赵家人,终於得以喘息,对太后感恩戴德,跪谢天恩。
然而,太后的庇护也只能保他们不被下狱。
昔日门庭若市的梁府赵府,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冷清得可怕。
所有亲朋好友、故交旧识,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与“逆贼”的亲属扯上半点关係,招来灭顶之灾。
人情冷暖!
世態炎凉!
唯有季家,是例外。
季飞因太后的赏识,被破格提拔为內廷侍卫,守护太后左右,一下子有了身份地位和俸禄。
季家也因此得以搬离了贫民窟,购置了新房。
而他们选择的新家,就在赵府隔壁,主动与赵家为邻。
只是因为国丧期间严禁任何庆典,他们的搬家静悄悄,甚至不敢惊动旁人。
季家人不时上门安慰,送些吃食用度,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让身处冰窟的赵家人,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但所有的这些变故、纷扰、温情或是冷眼,似乎都与一个人无关了。
那就是赵以衣。
自从得知梁进的死讯后,她就把自己彻底锁死在了闺房里。
当梁进的死讯传来之后,她那紧闭的房门就再也没有开启过。
整整三天!
不饮!不食!不言!不语!不见任何人。
任凭老父垂泪哀求!任凭老母捶门哭豪昏厥!任凭两个姐姐捧著热腾腾的饭食在门外焦急絮叨房间內,只有一片———令人室息的死寂!
如同一座—.提前为自己封上墓门的棺柠!
唯有.
当外面传来有关梁进的任何消息时,赵以衣才会愿意打开一丝门缝,听一听,也才会勉强喝下几口家人硬塞进来的米汤。
然而—
如今所有关於梁进的消息,又怎么可能是好消息?
传闻中,梁进的尸身早已被愤怒的新皇下令挫骨扬灰,连最后收安葬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仅存的一颗头颅,被新皇下令悬掛在城门楼上示眾了三日,受尽日晒雨淋和万人睡骂。
这还不够。
示眾之后,新皇又命宫廷里的能工巧匠,將头颅剥皮刮肉,只留白骨髏,最终——-將其头骨製作成了一件饮酒的器皿!
从此,新皇便终日抱著这只惨白的头骨酒杯饮酒。
每当悲痛或愤怒涌上心头时,他便对著这只由仇敌头骨製成的酒器又打又骂,肆意发泄著扭曲的恨意。
赵家人本想死死隱瞒这些恐怖而残忍的消息。
但他们更怕赵以衣彻底绝食而死。
为了让女儿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念头,哪怕这念头是仇恨,他们也只能忍痛,用这些血淋淋的消息,来换取赵以衣机械地吞咽下维持生命的食物。
可这些字句—
每一个都带著血!带著冰冷的金属刮擦声!带著骨头碎裂的脆响!
残忍地!
一遍遍碾过赵以衣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正是这世间至痛至辱的刺激!
才如同吊命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