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沉吟,然后果断地转身,几步便回到了两个孩子的面前。
在姐弟俩畏惧的自光注视下,梁进蹲下高大的身躯,让自己的视线与阿石齐平,他凝视著阿石那双充满惊恐的黑色眼眸,用儘量平和的语气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阿石却猛地低下头,紧紧闭上了嘴巴,一个字也不肯说。
梁进看著这对惊恐不安的姐弟,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
“我说过的,若是你们帮我顺利走完这一趟,回去之后,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阿石闻言,抬起头飞快地瞥了梁进一眼,但依旧紧咬著下唇,不肯开口。
最终,还是阿落伸出冰冷的小手,轻轻拉了拉弟弟的胳膊,声音细弱蚊蝇地劝道:“弟,这位大爷他看著不像——坏人。”
“你还是——告诉大爷吧——不然,不然大爷生气了。”
显然,阿落对自己的判断也毫无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但她更清楚,面对梁进这样的强者,他们姐弟俩根本没有反抗或者隱瞒的资本。
阿石听到姐姐都这样说了,又偷偷看了一眼梁进那平静却带著无形压力的眼神,终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那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龟壳,用带著哭腔的、极其认真的语气对梁进说道:“那里头——有鬼。”
鬼?
梁进听到这个说法,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中诧异更甚。
阿石却仿佛生怕梁进不信,用力地点著头,继续用他那稚嫩却带著恐惧的嗓音说道:“我上次下来,也钻进去过。”
“里面那个鬼还钻进了我的肚子里,它说它不吃小孩,它说我太笨,叫我找个大人过来吃。”
“然后它就走了,我也就跑出来了。”
梁进听著阿石这前言不搭后语、充满了孩童式幻想和惊恐的描述,先是觉得有些荒诞不经,甚至有点像老人嚇唬小孩的睡前故事。
但隨即,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俗话说童言无忌,但小孩子的话往往真假参半,他们会將自己的恐惧、想像与现实经歷混杂在一起,说出的话需要仔细甄別。
梁进又耐著性子,反覆询问了几遍细节,甚至连一旁的阿落也觉得弟弟的话太过离奇,帮著追问了几句。
然而,无论梁进和阿落如何询问,阿石始终坚持这个说法,並且脸上的恐惧不似作偽。
最后,他还极其认真地仰著小脸,带著一种孩子气的担忧劝道:“大爷,你真的不要进去!你是大人,你要是进去了,会被里头的鬼吃掉的!”
“它——它就在等著吃大人呢!”
看著阿石那无比认真、甚至带著一丝恳求的眼神,梁进心中的轻慢之意彻底消失了。
虽然阿石的话听起来玄乎其玄,逻辑混乱,但梁进可以確定一点:那龟壳之中,必然存在著某种能够与人沟通交流的、具有意识的未知存在!
是刚才黑暗中那个诱惑人心的女子吗?
还是別的什么?
这一下,梁进彻底打消了贸然进入的念头。
未知的、尤其是涉及精神层面的危险,往往比看得见的刀剑更加可怕。
他站起身,再次將自光投向那巨大的龟壳。
这一次,他变得更加谨慎。
他没有再试图进入,而是开始围绕著这座“龟壳山”缓缓踱步,进行更细致的外部观察。
在龟壳的背后,果然如阿石所说,有一条继续向深处延伸的溶洞通道。
但那里显然並非核心区域,通道內没有灵矿矿石散发光芒,漆黑一片,而且十分狭窄,仅能容溪流通过,人类难以深入。
梁进围绕著龟壳走了完整的一圈,除了那十四个孔洞和绝对的黑暗之外,並未能发现其他明显的异常或者进入內部的其它途径。
显然,想要了解这龟壳內部的真相,除了冒险从那个最大的头部孔洞进入之外,似乎再无他法。
站在那幽深、黑暗的洞口前,梁进內心挣扎。
他甚至考虑过,是否释放一具阴骨儡进去探查。
这些没有生命、不畏恐惧的傀儡,或许是探索未知的最佳选择。
然而,就在他心思转动之际,他下意识地再次朝著那片黑暗望去。
“嗯?刚才那个女人呢?”
梁进这才猛地意识到,之前那在黑暗中若隱若现、诱惑他进入的曼妙女子身影,此刻竟然完全消失了踪影!
而就在他凝神寻找之际,那片浓稠的黑暗再次开始涌动、变化!
只见黑暗深处,这一次竟然泛起了一片淡淡的、柔和而神圣的金色光芒!
金光朦朧,仿佛隔著一层薄纱。
当梁进下意识地凝聚目力,视线仿佛穿透了那层朦朧,看清楚了金光的来源那竟然是一柄神剑!
剑身仿佛由最纯粹的黄金打造,通体流淌著温润而高贵的光泽。
造型古朴而庄严,剑格处刻有玄奥的符文,剑刃看似无锋,却仿佛蕴含著开天闢地的锐利!
它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之中,散发出一种磅礴如海、浩瀚如星的恐怖能量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