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朋友,希望…希望啊。”
他重复念着三个词,每一次都比前一次重。
“那可要比我所追求的伟大,柯林斯先生,您比我所追求的伟大太多啦…”达尔文看着这无比年轻的男孩,看他的犹豫和迷惘,仿佛还未决定方向的飓风,只在血肉内不断膨胀翻搅。只是。
即便他多出数十年的经验与经历,也没法给暴风指出正确的方向。
但他能告诉风,你只按你的想法吹。
天灾用不着让凡人来决定目的地。
“您一直坚持吗?”
“有时坚持,有时不。”
“您以此为目标吗?”
“不一定。”
“那就对极了,柯林斯先生。没有人会竭尽所能的‘呼吸’——那已是淌在每个人的血管中,烙在灵魂上去不掉的印记。我初见您就发现,您的眼里有明确的道路,也有蒙住道路的迷惘之雾…”
“但您要相信,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达尔文看着发愣的年轻人,老脸泛红:“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其他人的导师了。坦白说,挺让人上瘾…”
罗兰摇了摇头。
“我很抱歉,达尔文先生。”
“为了什么?”
“为我无法拯救的纯粹灵魂,一个我不喜欢的结局。”
可达尔文并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不甘与怒火,没有看到怜悯与慈悲——那只是一些淡淡的、如抹在桌上的酒液一样随风融化的遗憾。
‘很遗憾我听到了一个悲剧结尾的故事。’
‘但也是个好故事。’
这种怪诞抽离的视角与态度让学者有些止不住内心的探索欲与好奇心,就像他数年前第一次提出疑问,第一次动手解剖,第一次验证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猜想。
罗兰·柯林斯,一位奇妙、真诚的年轻人。
“您已经在拯救了,”他侧过身,用厚手掌拍了拍那摞摞被写得起皱的纸张,仿佛他心脏切片一样珍贵的、不可再生的遗物,“这些就是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