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端来水盆。
床榻上却空无一人。
“当家的?”
…………
……
“周大驴!”
“嗳。”
“爷来啦?”
“来了,来了。”
一路打着招呼,手提烟枪。
布鞋擦着路面,像大官儿出行总有要随从左右似的,可劲扬尘。
周祥笑眯眯地点着头,也没想好去处,只立在房檐下注视左右来往的行人和马车。
一些穿着军服的,排着队轰隆踏过。
本该灰蒙的世界,凭添了一股子鲜艳的朱尘。
每个人身上都染着朱砂。
有些多,有些少。
像飘荡的旗帜,或一把把燃烧的火炬。
“这是哪去?”
他往地上啐了口痰,用鞋底抹匀,问着那茶伞下聊闲的两位。
“白长那么大耳朵。”
年岁稍大些的也托着个烟杆吞云吐雾:“打仗啦!不知道?你屋里的见天出来干活,你却是连面都不露,真是这个——”老东西竖了个大拇指。
周祥讪笑。
这老东西的儿子给个大官儿手下妾室的弟弟赶车,这条街上可没人敢惹。
“我休息休息,休息个三五天…”
“是三五个月吧?”须发白的老人瞥着周祥,就是不拿正眼瞧:“你那婆娘累得像头驴,该卖力气的驴倒逍遥自在。”
周祥不言语,托起烟杆,吧嗒吧嗒嘬了起来。
果真用不了几句话,对方就失了兴致,不再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