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仗呐,老百姓就得受苦。”
和他对坐的圆脸老人可不这么认为,恨不得把桌子一巴掌从中拍截开:“打!就该打他娘!这西洋人就和吃过人血的野狗一般,非得打残了条腿才学的会乖巧…”
年岁大的转过来,微微摇头。
尽管他放低了声音,可却还是叫周祥听了个清楚。
“…你真当他们都是百战百胜的精锐了。”
“什么?”
圆脸老人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对劲,也跟着虚了气:“你可别胡说。”
年岁大的抬了下眼皮,又默不作声抽起膏子来。
圆脸老人左右瞧了瞧,往前探:“告示都贴出来啦!打赢了三场!摧枯拉朽!”
“你懂几个字,还‘摧枯拉朽’…”年岁大的嗤笑:“倒是没用错词,就看要安在哪边头上了…”
周祥默默听着,转向那扬起尘雾的队尾。
很快,军士们就拐了弯,带着凌乱的脚步声齐齐消失。
打仗…
周祥可不在乎到底谁输谁赢,一转宝贝似的烟杆,往腰上一别,抬脚出了茶伞。
“出来干活!”
白头发的老人在后面嘱咐他:
“有个好手艺,净让你屋里的遭罪…你看他这德行…”
周祥过了几个膀子,直到再难看见那顶伞,才恶狠狠往地上啐了口痰。
“老不死的…”
转身就钻进了烟馆子里。
招待的可要比什么客栈茶馆热情。一推门,两个小倌就矮着腰递过来热手巾,嘴里嘘寒问暖,尤其是句句都是‘爷’开头,‘爷’结尾。
“喏。”
周祥掏出个号牌。
由人领着进了隔间。
端上糕点、茶水,熟脸半解衫扣的,就小脚迈着提着包膏子,往榻上蹭了蹭。
也不坐实。
就悬悬‘搁着’,等她的爷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