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罗兰对费南德斯·德温森的了解,这人恐怕要立刻踢翻了椅子,骂着谁的母亲,抄起火枪领着他往大漩涡去——哪怕是夜里,哪怕没有得伊妮德·茱提亚的准许,哪怕瘸着腿,踉踉跄跄由人搀扶着。
以罗兰对费南德斯的了解。
以他。
「所以说,瞎子看人一点都不准。」
当夜的费南德斯听了全过程,包括忍受了半个小时德洛兹的侮辱。
他只守着自己床头柜上那根脊椎出了问题的蜡烛,在刺进皮肤的微光中异常沉默着。
直到罗兰安排哭累了的女孩离开。
重新来到队长的病房,他本人似乎刚刚发过怒,桌上的水果在砸壁炉旁,汁水溅了一地。
但罗兰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
一句都没有。
“…大漩涡是朝着我…不…也许…也许是伊妮德大人…或者审判庭的…那东西。”
他像个突然开了窍的侦探,手掌托着自己沉甸甸的大脑袋,用那颗熊头开始琢磨宇宙的奥妙,世间万物的真理,绝对能让所有人获得幸福的好办法——
就是不提那个名字。
罗兰纳闷极了。
“你在说什么?费南德斯?”
“我说。”
昏黄烛火中的脸抬了起来。
头一次。
罗兰在费南德斯脸上见到了阴影。
就在他两双大眼睛下面些,横翻过鼻梁,一条切开上下脸的黑色纱带。
“我说,他们的目的…”
仿佛沉溺于烛火温柔的烘烤,那股微微刺痛、又有益于皮肤的延寿之火。他均匀的、反复的、均匀且反复的来回来去转动自己的脸颊,指头上的茧子摩挲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吉尔丝·丰塞卡在等,费南德斯。”
当罗兰收起笑容,就意味着他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