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看不出半点窘迫,接过烟叼上,从裤兜里摸出盒火柴。
“年轻时犯的蠢,也不能全怪警察。”
他熟络吞下烟,吹出一缕寡淡的雾。
“等再往回,还有更蠢的呢。”
盖尔骤然攥紧了手里的烟盒。
他直勾勾盯着这衣衫不整的男人,从他浓密的前发到鬓角,两缕不大成熟的卷胡子,到上嘴唇一条细长的疤痕。
他盯着他,不加掩饰地揭开谜底。
“当然,先生。毕竟许多人,明天就‘不该认识’你了,是不是?”
他说完,浓密男人一脸惊诧,连烟卷都差点夹断:“恩者在上!我将其他人卷进来了?!”
卷进来?
盖尔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钳子似的紧了又紧:“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这灾难还要持续多久?!我有个妻子!还有儿子!”
他在妻子父亲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中读到过,这世界上存在一些身份特殊的人——他们有凭空点燃火焰的本事。
显而易见。
这毛发浓密的男人一定干了什么,且出了大岔子,这才连累了自己。
“…不知道。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摸索停止那枚奇物的条件…”男人摇了摇头,没给盖尔解释什么是‘奇物’。
他夹着烟卷,很快冷静下来,又轻而易举甩开了蒙德斯的钳制,掸了掸身上的土。
“但对你,对个凡人来说,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他滑稽说着,不等盖尔回答,把自己那盒火柴塞进对方的手里,转身离去:
“作为唯一真实的主的信徒,我不会让自己的灾变成他人的灾。羔羊,等我想好办法,就来找你——我建议你把它当成一场短暂的旅行…为所欲为,你应该挺享受吧?譬如,弥补过去的遗憾?”
当然。
哪怕彻彻底底与赌场断绝,盖尔·蒙德斯也能找到更多‘享受’——生活中本来到处都是趣味,只是人的眼神,往往狭窄的只有针鼻大。
但这样长久了,一直不断向前…
盖尔·蒙德斯还要追问,却见泥路上早没了男人的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