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沉默了片刻。
羿鸿先看了看洪范,又望向徐运涛,几次想要开口,终是欲言又止。
“洪范,你武道之路顺遂已极,为何还执著於修为呢?”
后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荣华富贵你都不缺了,也不是那种纵享浮华贪图长寿之人,唉,总不会是想学铁掌公?你年少慧深,总不至於像他那般天真。”
徐运涛话中不免忧虑。
“我自没有兄长那般大勇力。”
洪范坦然回应。
“不过是生性多疑、杞人忧天,又试图握住朝夕罢了。”
说这话时,他驀地想起六年前刚穿越时自己对龙魂树的牴触与怀疑;如今得知祖龙死讯,他更確认自己从一开始便深陷漩涡,从未脱离。
“无妨的,徐將军,你能放下前尘享受当下,我是发自心底高兴。”
“我已得到消息,景明郡全郡包含灵波城都会被划入凉州;將军未来若有事,可以往西京找天南行的闻中观、洪福,乃至洪家任何一人;我一旦得到消息定会为將军分忧。”
洪范最后嘱咐一句,起身要走。
徐运涛二人自是相送。
三人入了庭院,见十几位卸甲已久、作常人打扮的亲卫不知何时已聚在院中,有的打扫卫生有的侍弄草,俱是一丝不苟。
墙头,被惊走了的青鸟又落了回来,梳理著羽毛。
徐运涛不由怔住了。
这些人,包括身后雄壮非凡、半子般侍奉自己的羿鸿,都久经战阵、由他一手带出,相互间感情之深更胜亲人。
淮阳事后,隱居已三年。
日子在柴米油盐中无声磨过,没有人与徐运涛说过半句怪话。
段天南走了,百胜军散了。
徐运涛一生命途多舛、劫波渡尽,曾经心烈如火,如今燃尽成灰,再不愿拔刀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