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两年我才逐渐明白,岁月是一往无前的大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支流;你与我、我与莲藕的同行,都只有一程的机缘……呵,连妄想中的光鲜亮丽都要去蹭別人,未免太过卑微软弱。”
她自嘲而笑,不自然地挽起鬢髮。
洪范一口饮尽茶水,又取一空杯烫了,替郑芙蕖倒满。
“都过去了。”
他用盖棺定论的口吻说道。
“嗯。”
郑芙蕖双手接过杯子,用极慢的速度饮茶,一点点感受灼热的水流经过唇齿、穿过咽喉、落在胃肠……
片刻后她额上已满是细汗。
“这两年我练了火枪;你可能不知道,我隨队进了两次大沼。”
郑芙蕖抹了抹眼角,终於露出自在的笑容。
“你见到蛇人了?”
洪范续上茶水。
“见到了,真是反胃的东西啊;我用左轮亲手杀了一头,但同行的护卫有一人没救回来。”
郑芙蕖目光微沉,嘴角下压。
“在漩涡门练武时我曾想要做一位女將军,横戈策马挣一份功勋,但闻到了战场的腥气,亲眼见他人死在我身旁,我才发觉自己没有这种天赋。”
“人间无常,能过一辈子的平凡生活其实很幸运。”
她平静且坦然地说道。
洪范重重点头。
他如今的波澜壮阔亦不是自己的选择。
如果躲到命运之外再让他选,他一定会选择前世那种安稳简单富足的生活——许多平淡的美好如空气与水,离开后才知珍贵。
“往后怎么想?打算与红哥儿走到一块吗?”
洪范问道。
金海城到底是洪氏的老巢,城內大势他依然关注,但小儿女间的牵连已不太清楚。
至於洪胜,他与蒋啖虎孙女的婚事已由洪武挑头在谈,颇为顺利。
“也不会了吧。”
郑芙蕖摇了摇头,神情混著愧疚与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