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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浩穰重重点头。

“北疆一年六个月有雪,冬日的凌河冰面厚实无比,再大的车都压不塌。夏日时候行船还要担心暗礁、浅滩、激流,河面上冻后再没这些事,就剩一条平坦宽阔的大道。凌河水流本就急,又少大船,真要比起来冬季冰运的运力恐怕比夏季水运还大些。”

“镇北卫里只要是毗邻凌河的城市必有冰行,和別处的鏢局类似,不止运货,还有特製的车上棚屋,行话叫『冰床』,专用来载客。”

赤沙军行出二里,挑了处平缓岸线过河。

冰运车队早已跑得没影,下游有欢呼声传来。

洪范在马上回望,见一尾硕大青鱼被渔人拽出冰洞,摔在冰面,於冷寂天地间噼啪跳动。

雪原远处,山与城尚是两道虚幻的灰影。

一座偌大旱坞挨著船厂开闢在凌河北岸,建有坚实的斜坡和牵引装置——这不是瑶河边隨处可见的注水船坞,而是一个正停满千帆的露天船舶泊场。

凌河的烈性不止於急水与暗礁。

当河水封冻时,巨大且不断增厚的冰层会从四面八方挤压船体,再坚硬的木船都无法抵抗这种大自然的绝对力量,轻则变形开裂,重则折断龙骨;而化冻时的凌汛更是锋利如刀,能轻易绞碎困在其中的任何硬物。

旱坞以左,烽燧城的轮廓在眾人眼中渐渐坚实。

它孤单佇立在凌河的白莽北岸,以青黑色的城墙武装自己,像一道刻入苍茫的顽固裂痕。

时唯年末,经日大雪在巨石垒砌的墙体上撞成霜冻,在天光下泛著釉色般冷硬的灰白;一面褪色大旗在望楼顶上迎风翻卷,似曾有字,惜乎难以分辨。

······

烽燧城南,平日少有客人的客栈被镇守府徵用,一早便聚著城內大半头面人物,兴旺得反常。

“养督尉遣人送回来的消息你们都看过了罢。”

索成周一身严整官袍,抬眼问道。

“九巨灵,三十七狼骑,结果一条命没咬下来就全被火器送去黄泉了!”

他努力掩去眼中凝重,但手里两枚铁丸不自觉转得更快。

“按信里的口气,某家看养浩穰是怕了。”

郭瀚抹了把黑髯,强嘲道。

“他或许是怕了。”

索成周严厉瞥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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