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掀开书页看时,里面尽是简体字样,个个生僻,直教他如坠云里雾里,半点儿也揣摩不透。
哈利暗道:常闻文字如江河,千载奔流不息。眼前这字儿有些认得,有些却如天书,想来必是中古汉文千年演化的模样。
他不通此道,便去了图书馆请回一部翻译书典来。
自此每日掌灯苦读,左手执原卷,右手按书典,逐字逐句推敲琢磨。
这般昼夜不辍,竟教他陷在字里,一晃便是七八日。
那布莱克本是个风火性儿,最耐不住寂寞。
三番五次来寻哈利,欲带他御风驰骋。岂料每每撞见,都见他埋首书堆,茶饭不思。
任他百般撺掇,哈利也只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
这布莱克闲极无聊,没个摆布处,夜里便带了眼馋他摩托的达力飞天兜风,也算聊胜于无。
岂料去过两回,这达力竟再不肯来了,又忽地减起肥来。
任那克利切烹得珍馐满案,这胖大汉子只把一双牛眼瞪着,咬牙切齿地啃那西兰花。
你道为何?原来那夜兜风时节,这达力一身肥膘重似磐石,竟把摩托上附的浮空咒硬生生压垮了!
若非这布莱克魔法高强,反应迅疾,只怕要教哈利黑发人送狗毛人了。
这些个时日,布莱克与达力在外头耍得尽兴,这边厢哈利也将百回《金瓶梅》对着字典逐字啃完。
他盘膝坐床,盯着卷末那句「可怪金莲遭恶报,遗臭千年作话传」,竟似老僧入定般半晌无言。
他心下暗忖道:这书好生蹊跷!分明将俺大哥,二哥的来历事迹记得一清二楚,偏生寻不见洒家半点踪迹。莫不是洒家自在定数之外?
况且书里连俺两位哥哥那些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勾当,也都写得明白。这般翔实,断不是寻常说书人听了街谈巷议能编造得出的。
正思量间,忽听床头墙上萨拉查画像开口道:
「这本书不错。」
哈利吃了一惊,回首诧道:「哥哥竟识得这汉文幺?」
「看不懂,不过这书里不是有插图吗?」
哈利面生几分愠色,劈手扯下书中西门庆与吴月娘云雨缠绵的插页,揉作一团劈面掷去。
「哥哥且受用去罢!」
「别急。」
萨拉查吃这一砸,却不急不恼,兀自飘至哈利身侧,「这本书里的内容似乎和你的关系很大啊。」
哈利不睬这话,只冷笑道:「哥哥今日倒有胆量提这桩公案,莫不是不怕那均衡律的天道报应了幺?」
「我说的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哈利闻言更不耐烦,道:「哥哥若肯把来龙去脉剖说明白,便请直言;若不愿时,也休要在此打哑谜缠磨。」
「直惹得洒家性起,少不得点起三昧真火,送哥哥上黄泉路走一遭!」
「你看,又急。」萨拉查摇摇头,「做个交易吧,哈利。」
哈利咪一咪眼,「哥哥有甚买卖要做?」
「我可以从侧面告诉你一些更隐晦的事,这对于你查询真相,甚至于杀了汤姆那个狗崽子都有帮助。」
哈利听他画出这般大炊饼,面上却古井无波,只淡淡道:「却要洒家拿甚幺来换?」
「帮我寻找死亡圣器。」
「你应该听说过那个三兄弟和死神的故事吧?无论是老魔杖还是复活石,哪一个都可以。」
哈利稀奇道:「依洒家观罗伊纳姐姐的手段,想来哥哥的手段也差不了许多,怎的却要寻这劳甚子死亡圣器作伴?」
萨拉查摇了一摇头,「我只是对于隐形衣和你的阿尼马格斯融为一体这件事儿有些困惑。」
他飘至哈利身前,抄本画纸上条条墨线变作咒文与火柴人似的画。
「自从知道了你的阿尼马格斯之后,我就一直在尝试推演披着隐形衣化形的结果,但没有一次是能够活下来的。」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为什幺你能够成功呢?」
哈利听了只觉无趣,「想来是洒家好命罢了。」
萨拉查摇一摇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什幺运气的使然会让一和二相等。」
「我只相信我的推论结果:在披着隐形衣的情况下化形阿尼马格斯,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哈利听他絮叨了这许多打机锋的话,更是厌烦,只叫道:
「哥哥休要打哑谜!有甚幺言语只管说罢了!」
萨拉查自顾自道:「我相信死亡圣器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我认为那只是因为佩弗利尔三兄弟是三个极其强大的巫师,死亡圣器是他们的作品。」
「你要知道,在我的离开霍格沃茨的人生中,一直致力于寻找神的存在。」
「然而我死前的答案是:世界上并没有神。」
「但是你那个叫做蜃的阿尼马格斯,让我诞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你披着隐形衣,隔绝了死神对你的感知,这让你活着化形成阿尼马格斯。」
念及此处,萨拉查眼中腾起几分凶光来,「说不定这三件死亡圣器,真的是佩弗利尔三兄弟和死神交换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