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么喜欢孩子。
修行之余,会竭尽所能,去接济所有贫苦的孩子。
每当接济那些孩子的时候,他都会潜然泪下,说著对不起。
就好像,是在道歉。
在对那些,死在几十年前冬天的孩子们,道歉。
他是当地有名的圣僧。
没有人不尊敬他。
正如他尊敬著苦海,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夜里,本应该去往另一座圣寺传习的慈心,因为忘带了经文,回来取。
也就在那天晚上,他听到了苦海与一个女人的对话。
他知道了,他这辈子都不想知道的真相—
那场几十年前的大旱,这些南海佛国每隔几十年都会出现一次的大旱。
都是佛僧们故意造出来的。
那些在大旱中死去的人,不是死於天灾,而是死於人祸。
苦海没有和那个女人討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说,想要成佛,想要果位,想要金莲,就必须这么做。
那一天,慈心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斋房。
那一天,他见到了准备离开的慈悲。
那一天,慈悲告诉他,老师是错的,他要改变这个荒诞的佛国,
那一天,慈心选择了跟慈悲走。
那一天,他看著亲自点燃的斋房,向佛祖发誓。
此生此世,他会用尽全力,保护无辜的孩子,绝不会再让几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记忆到这里便结束了。
沈诚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慈心和慈悲来到大虞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是看著天板,不发一言。
也就在这时,慈心的那一缕残魂,自镜中飘了出来。
他满脸慈祥地站在沈诚面前,朝他双手合十,接著轻声说道:
“施主,谢谢—.
“真的谢谢。”
还未等沈诚回话,那缕残魂,便化作金色的光斑,消失不见。
“啊—..
沈诚长舒口气,心头却又一次涌出,那种即不舒服的感觉。
从他走入这佛门弟子们住的斋房开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一直縈绕在他的心头。
而此刻,这种感觉来到了最高峰。
他无法形容准確地用言语形容这种感觉他只想举剑,把那个叫做苦海的混帐妖僧,斩成碎片。
通过刚刚的情报,他终於拼凑出了大概的真相。
这批人,这批慈悲带来大虞的佛僧,其中大半,都是苦海“圣僧”门下,为数不多心存善念的僧人。
他们远渡重洋,来到大虞,就是为了取回一品佛僧“燃心大师”的舍利子。
然后靠那个舍利子,回归佛国,重立佛法。
可苦海这个“圣僧”,却不愿意放过他们。
哪怕他们都已经跑到大虞境內了,仍然有手段,让他们墮落,让他们“求佛”。
而一旦他们被侵蚀墮落,那就无药可医,只会一点点化为丑陋的怪物。
慈心是这样,將女子当做禪肉的悟寧是这样,那日袭击自己的悟净和慈衣和尚也是这样。
而一旦墮落,便无药可解。
哪怕是慈悲和尚这样有用佛性的大佛,也救不了他们,只能手刃。
所以,慈悲才杀了接近一百名同僚,浑身浴血。
“苦海,好一个苦海。”
沈诚捏了捏眉心,但心头还是涌出些疑惑。
一是,慈悲怎么就確定,那燃心大师的舍利子,能够救佛国。
二是,苦海又是用什么手段,影响的这边的佛僧。
三是,苦海身边的女人是谁?为何一夜之间,苦海所在的圣寺与周遭五县都会夷为平地?
“真是一头乱麻。”沈诚忍不住皱起眉头:“要是有人知道那苦海的情报就好了—
“关於这个,確实有个人知道哦~”
就在这时,飘了出来。
“谁?”
“哼,还不是那个最会装的尼姑,表面上是什么大虞国师,文文静静,不近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