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见唐敖要孤身上阵,连忙扯住他衣袖:“若那妖邪辩不过便动粗,相公如何招架?”
唐敖道,“不妨事,观其窃经而不施暴,显是守著文人矩。”
多宝奇道,“唐相公未曾与这二妖相见,如何三番两次篤定他们儘是文人?”
唐敖道:“偷者,苟且也;窃者,盗自中...出也。二妖只行窃而不豪夺,正是文人爱惜羽毛之態。”
三人面面相,虽不解这考据从何而来,却见他已沿青石小径迤通而上,转过几簇修竹,身影便没入云雾中。
猪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僧帽便开始扇起风来,“这酸秀才比我老师父省心许多,劫难不来找他,他自去碰壁。”
眾人正閒话间,忽见林梢枝乱颤,唐敖垂头丧气折返回来,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耳尖儿烧得通红。
眾人瞧这光景,便知辩难输了。
多宝忙打圆场:“想是连日鞍马劳顿,相公腹中搅闹,待歇息几日再去不迟。”
唐敖嘆了口气,满脸羞愧道:“非关病痛,实是那二妖博古通今,某才疏学浅,竟被问得张口结舌。”
“还有这等事?”猪八戒条忽站起身来,“你们且等著,我去和那两个妖精会上一会。”
唐敖连声劝阻道:“我尚无计,八戒又能如何?”
八戒也不回头,只甩下一句,“定不会像你一般狼犯而归。”
一听这话,唐敖再羞臊不已。
只见猪八戒提起钉耙,摇晃著钻入林中。
约摸一盏茶工夫,眼前豁然开朗,见一座碧瓦雕的楼阁前,两个儒士正据石对弈。
闻听猪八戒前来,也不转头,只是细细观察棋盘局势。
执黑子的头戴鱼尾冠,身著玄色直,执白子的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头戴青缎方巾,眉间俱有一派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