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道士直接就这桩事情定性了。
“那他借着书,骂我梦境天神是一条老狗的事,又作何解?”
“你瞅瞅,人家书里头说得明明白白的,毕方是一条老狗!这指名道性的骂毕方,你非要说是骂你……你老梦最近骨头痒,就喜欢捡些骂名,自己背着?”
香火道士犀利的言语,说得梦境天神的号角都彤红一片——气得脸发烫。
“好、好、好,老牛鼻子,你这么玩是吧?!我跟周玄的梁子,算是挑了,但是,往后他别再落到我的手上,不然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告辞。”
梦境天神知道今日的事,虽是周玄借天下人的书骂他,但也难抓到把柄,只能是打碎了牙,自己吞了。
但他心里,已经对周玄种下了恶果。
“这傩神后人,越是成长,少不了要和神明级、天神级打上交道的,若再被我抓了把柄,我要他好看。”
他将仇怨埋在了心底,便要驱动“号角”法身,离开人间界。
“别着急走啊,这里挺多热闹的,咱们一块儿瞧瞧。”
香火道士甩动了拂尘,数根白色的须子,无限延长,将梦境天神的号角给拉扯住了。
“有啥子热闹瞧。”
“你看看……周后生又凝聚出了一大波的信仰之力,虽然不如昨日明江府那般浓郁,但对你的实力增长,也有所裨益,你可以再凝造一团天神之火,去抢夺一番。”
“哼!没兴趣。”梦境天神冷哼道。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啊?”
香火道士讽刺了一句,梦境天神依然冷哼,然后沉默不答。
“哎呀,这一波信仰之力,你也是有功劳的,毕竟也是你的故事改变的书,并非全是周后生的本领,你理应要分上一份,但你没那个胆子拿,就只能怪你自己喽。”
香火道士的口舌,远非他的样貌那般慈和,主打一个毒舌,以前他嘲讽苦厄天神,便是这般犀利。
“看来这天神,也是容易被规驯的,被打疼了,就长记性了。”
“牛鼻子,你把强留下来,就是为了好好羞辱我一顿?真要逼急了,我降临人间,和你打上一场,咱们道行上见见真章。
“哪里的话,我说有热闹,便有热闹。”
香火道士笑意盎然,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听闻过彩戏堂?”
“风马燕雀那群骗子?”
“是也,今日,风马燕雀,要重出江湖了。”香火道士指了指在画舫上入定的周玄,说道:“周后生不才,第五炷香,修的正是——彩戏堂。”
“彩戏堂口,当年便是犯了无上意志的忌讳,被数尊神明级、无数道者追杀,如今,周玄入此堂口,便是犯上作乱……”
“非也,当年的彩戏堂口,要愚弄意志,才被追杀,但术业只是术业,只是看谁在用。”
香火道士津津有味的说道:“咱们俩今日好好瞧瞧,这场彩戏,会不会有些看头。”
“想来也没什么看头。”
梦境天神嘴很硬,但身体却很诚实,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老老实实的藏身于云朵之中,瞧着荆川河面上的动静。
……
周玄还在入定,围观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围观的人,几乎都是膜拜周玄的人,并无恶意,
不过一群手握着纸幡,身形枯瘦之人,聚拢在河岸上时,他们可就不是前来膜拜周玄那么简单了。
“哎哟,夜先生的人来了,瞧那纸幡的色泽,在堂口里的层次都不低。”
夜先生这个堂口,有一个天生的责任,便是当「地子」预测到有不详之人降生后,夜先生便会组织人马,连夜绞杀。
因此,他们有一个外号——夜间的刽子手。
常年四处诛杀不祥之人,他们被血气浸染,性格便疯癫了些,行事风格也极为蛮霸。
河面上的人,见了大肆出动的夜先生,当即便将大声的喧哗停了下来,只敢偷偷的窃窃私语。
“夜先生是冲着明江的大先生来的吧?听说灾情的时候,大先生斩了夜先生堂口的纸扇。”
“这是旧恨梁子,夜先生是讨债来了。”
“来的人不少,这次大先生怕是要遭。”
众人都替周玄捏了一把汗。
但那些夜先生,只是立于河畔之上,并未出手,他们安静的等着,也不知道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