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正牌妻子来说,老张的来信则厚实许多,他细细说了郭帅临终前的状况,说是走得很安详,并未受太多病痛折磨,只是弥留之际一直望着西边。他也提到了京中因郭帅离世引发的一些暗流,但都被滕王压了下去。最后他写道:“陛下已返京,悲痛不已,辍朝三日。然国事维艰,望弟前线放手施为,京中、道里自有吾等。”
夏林将信仔细折好收入怀中。他走到帐外,望着东方浮梁的方向,默默站了许久。
他知道浮梁和京城的所有人都在为他稳住大后方。他不能辜负这些人的期待。
当然了,郭爹的离开最难受的自然就是他了,但此刻他却一点悲伤和心急都不能体现出来,否则自己的任何一点异动都有可能被敌人抓住把柄。
指挥大军团作战,别说自己的心理状态,哪怕就算是一日三餐吃什么吃多少都不能透露出去。
就在这时,孙九真脚步匆匆而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大帅,我情报六部的人得手了!”
“哦?”夏林转身:“详细说说。”
“我们的人混进了贺鲁派去与北汉联络的使者队伍,昨夜在刘旻大营外五十里处成功截杀了真正的使者,并替换了我们的人。现在贺鲁的使者应该已经见到刘旻了。”
“信的内容?”
“按大帅的意思,措辞傲慢,极力夸大贺鲁的实力,声称已联合南路三国并暗示李唐也会在适当时机出手。要求刘旻即刻发兵攻打鄯善,与他里应外合,并许诺事成之后,愿尊北汉为宗主瓜分西域。信中还‘不慎’泄露了贺鲁部分兵力布防的情报。”
夏林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刘旻生性多疑,但这封信的傲慢和其中透露的所谓机密,正好符合一个即将得势、野心膨胀的突厥贵族的心态。他未必全信,但必然心动。只要他心动,就会有所行动。”
“大帅神算!”
“让我们的人见机行事,必要时可以用点非常手段让这场戏更真一点。”夏林语气平淡,此刻的他比之过去来说,更像是一个被风霜洗礼的统帅:“这把火既然点起来了就不能让它轻易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