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沉吟片刻,轻声道:“先生深谙一力降十会之理,他会用最直接的法子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但殿下此刻却需学张尚书,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李治若有所思。
次日,船队照常启航,仿佛昨夜无事发生。只是李治下令,行程稍作调整,原定靠岸的几个小码头一律取消,非必要不再停留。
船队如同一条沉默的蛟龙,开始加速溯江西进。
与此同时,一封密信自船队悄然发出,经由风雪月的特殊渠道,直送长安老张府上。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待君援手。”
老张捏着这封字迹略显青涩的密信对着炉火嘿嘿一笑。
“这小子,倒是学得快。”他低声自语,脸上全是笑意:“知道借势了。”
接着他踱步到案前,案上摊开着尚未完成的《西域风物志》,他将画笔搁在一旁。接着他提起笔在一张素笺上飞快写下几行字,吹干墨迹,封入一枚普通信函。
“来人。”
一名仆人快速前来:“相国大人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送到城南墨香斋李掌柜处。”老张吩咐道,语气随意得像是在交代一桩寻常文事,“记住,要亲眼看着他收下。”
仆人领命而去。
那“墨香斋”明面上是家书局,实则是一处隐秘联络点。
老张此举,并非直接插手,而是将一个“太子行程受阻,疑似遭遇不明袭击”的消息,巧妙地递给了那些忠于李唐皇室却又与长孙无忌不甚和睦的势力。
消息很快就传递开来,御史台几位素以刚直闻名的御史闻风而动,虽不敢直接弹劾长孙无忌,却已开始留意沿途驿报,并暗中遣人查探江面匪患,并暗中协调长安之中靠得住的将军,调遣人马前去接应。
数日后,李治船队将入淮水水域。
夜色中,岸上忽然亮起数十火把,一队衣甲鲜明的骑兵沿江岸并行,马上骑士皆佩禁军腰牌,为首将领隔江抱拳,声如洪钟:
“末将奉长安令,特来护卫太子殿下銮驾!请殿下安心前行!”
声音透过江风,清晰传来。船上侍卫立刻戒备,李治却走到船头,望着对岸那一片火光,脸上露出了返京以来的第一抹真切笑容。
他回头对身侧的小武道:“师姐,你看,援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