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让你那小师姐,多跟宫里的女官,还有那些宗室女眷接触。女人家有时候消息比男人灵通。让她帮你看看,哪些人是可以拉拢的,哪些人是需要提防的。”
李治连连点头,将这些一一记下。老张看他认真的样子,又瘫了回去,懒洋洋道:“也别太紧张。你爹在西域稳着呢,你娘在安西看着呢,我在长安虽不能明着帮你打架,但帮你敲敲边鼓,散布点流言,给对手添添堵还是可以的。你现在是块磁石,要把那些对长孙无忌不满的人,都慢慢吸到你身边来。不过这是个水磨工夫,急不得。”
马车驶入宫门,厚重的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老张看着李治,忽然收起几分戏谑,正色道:“最后送你一句你爹常挂在嘴边的话——让子弹飞一会儿。有些事,发酵一下,效果更好。”
李治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侄儿明白了。多谢伯父。”
老张摆摆手,率先跳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被坐皱的衣袍,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名士派头,低声嘟囔:“这破地方规矩真多,还是西域自在。走吧,大侄儿,带伯父去看看,这龙潭虎穴里到底藏着多少牛鬼蛇神。”
叔侄二人相视一笑,前一后,踏着宫内的青石御道,向着那权力漩涡的最深处走去。
接下来的数日,李治严格遵循着老张指点的方略。
他每日必至秦王府问安,亲自为卧病的李建成试药、读奏章,举动间满是忧戚与恭敬,落在朝臣眼中,自然是一派仁孝储君的模样。
同时,他依制向留守长安的辅政大臣们提出了观政的请求,姿态放得极低,只言学习,绝口不提干预。
长孙无忌面对这般作态的太子,一时也有些难以着力。强行阻止太子尽孝、求学,于礼法不合,容易授人以柄,甚至可能会被指向董卓、曹操之流。他只能暗中加强对秦王府的控制,并严密监视与太子接触的宗室子弟。
而小武则凭借着沉稳的气度和一手精妙的医术,很快与几位太妃、公主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她在女眷圈中看似只是闲话家常,却总能不经意间探听到一些朝堂上听不到的风声。
这日小武借为一位老王妃诊脉的机会,得知宗正寺卿鲁王李元昌近来与长孙无忌往来密切,似乎多次密谈至深夜。
“鲁王?”李治在东宫听闻小武带回的消息,眉头微蹙。李元昌是宗室长辈,辈分高,但在朝中并无实权,长孙无忌频繁与他接触,所图为何?
一旁歪在胡床上吃着葡萄的老张闻言,吐出葡萄籽,嘿嘿一笑:“宗正寺啊,管的就是皇族谱牒、宗室事务。长孙老儿找他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想在你这太子的根本上做文章呗。”
李治脸色一沉:“他敢动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