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为了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和官家,有误会,官家现在对太皇太后颇有防范,我这般做,也是在为太皇太后尽忠,假使太皇太后和官家祖孙和睦,咱这一条老命,就算是死了,也是死而无憾的了。”
“咱家又没有子孙后代,就这一条老命,生死又有何干,能为了大宋最后做一些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赵项需要太皇太后背锅么,这个时候有著这样的一个背锅的机会对太皇太后来说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真的是好事,
赵项求太皇太后背锅,往小了说,也是缓解祖孙关係的一个极好契机,更进一步的,为了证明这锅確实是太皇太后的,是不是可以让太皇太后更自由一些呢?
一时,却是居然弄得王小仙,乃至王安石等人尽皆肃然。
事实上他想的也是没错,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陈荐被太皇太后打了的消息就传回了东京,而作为官家的赵项,却是破天荒的主动来庆寿宫请安,看望太皇太后来了。
说是太皇太后软禁,也总不可能真將老太太软禁起来不让他出门庆寿宫了,至多只是不让他出宫禁,不许她接触前朝大臣,再將她身边原本的亲信宫女太监统统赶走,换上一批赵项的自己人实时监视而已。
朝外消息,老太太也不是完全听不到风声,却是早早的就猜到赵会来看他,因此也早早地穿戴整齐,命人打扫好了房间等著他。
“孙儿给娘娘请安。”
隆冬的寒气尚未完全褪尽,庆寿宫廊下的宫灯映著新雪未化的微光,赵规规矩矩行了家礼,
抬起头,脸上带著刻意的亲近,“这几日忙著年节琐事,未能常来请安,娘娘身子可还康泰?夜里咳喘好些了么?”
曹氏眼皮微颤,抬手示意他起身:“官家有心了。哀家这把老骨头,不过照常过冬罢了。”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指了指旁边的圈椅,“坐吧,喝杯热茶驱驱寒。”
“谢娘娘”
赵项依言坐下,目光在曹氏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一时却是反而又无言了起来。
曹后也是一样,望著赵项年轻,又英俊帅气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免欢喜,有著许多的话要说,
但到了嘴边却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之间是真有祖孙情分的,如果没有,纯是政治交易,纯装的话,这俩人反倒是都好装了。
好半天,却是由赵打破了沉默:“孙儿记得,庆历八年,孩儿才四岁的时候,遇上庆历宫变,贼人杀进宫中,祖母將孙儿藏於裙下,贼军放火,是您撕下裙摆,用醋沾湿了,捂住孙儿的口鼻,还將一把匕首交到孙儿手上,对孙儿说,一旦有贼军掀开裙子发现了孙儿,就用匕首刺他的眼睛。”
“后来,娘娘被叛军伤了手臂,却依然紧紧护住了孙儿,事后孙儿被嚇得坏了,惊惧三日,食之则呕,依然是娘娘將孙儿抱了整整三日,才让孙儿见好,孙儿这条命,若非娘娘大概早就给嚇死了。”
曹后闻言,亦是眼中含泪不止,一时不能自抑,道:“咱们祖孙两人之间,本是患难与共,本是哎~若非是先帝他掀起濮议之爭,我——算了,不说了,去岁之事,是娘娘的错,娘娘给你赔个礼吧。”
祖孙两人却是也算是心意相通,而且客观来说也確实有著英宗和濮议之爭可以做背锅侠,不约而同的便都选择了以旧时亲情来破冰敘旧,不久之后,两人便相拥而泣了,但其实俩人却是也都知道,俩人的关係是回不去了的。
曹后先是议立赵顥,要搞兄终弟及,后来更是安排石得一控制宫禁,甚至她弟弟曹偷都给她调进京师,这是打算操控禁军,夺取东京兵权了,这行为分明已经和造反没什么两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