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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是变法推动了,我们也获益了,但是维稳的代价却转嫁给了老百姓来承担,这个时候,其实也就是改革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一定会有人用维稳的名义,用贏学,也就是表面上的成功,象徵意义的成功,来宣告改革的胜利,

而真正的资源,仍然掌握在原有既得利益者的手里。最终的结果就是,利益集团换了一个马甲继续存在,代价扔由老百姓承担。”

“官家您要知道,百姓是您变法的基石,但他们却是鬆散的,是无法组织起来的,是只能反应情绪的,而表面上的贏,也就是贏学,恰恰可以安抚这些情绪,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变法无实质成果却被包装成了有成果,我大宋得以暂时获得喘息而埋下更深的火药桶。”

“官家,您要有所准备,贏学,是官僚体制在面对变法时最强烈,最顽固,也最危险的反扑力量,是影响三要素中坚持二字的罪魁祸首,它一定会来,还请您千万不要被其所迷惑,一旦沉沦其中,则变法必然功亏一簧。”

当然,王小仙说的是北宋,不过老实说,王小仙一点也没有信心赵能够打败贏学。

自古以来,贏学都是变法改革最强大的敌人,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打得败贏学,自古以来打得贏贏学的只有一个强大的外敌,一旦外敌衰落,贏学的反击便会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尽情吞噬变法的成果。

只有深入理解政治改革,才知道为什么谭嗣同会说“幸而中国之兵不强也”到底是什么意思。

幸而大宋之兵也不强。

就是希望真到了贏学反扑那一天,希望於大辽能支棱起来一点了。

別像某个现代霸权似的,丟人现眼,连个像样的对手都做不好,+的。

赵闻言陷入了沉思。

“朕明白了,那第三步呢?”

“第三步,是压制保守派,突破外部路径依赖,寻找外部动员力,

简单来说,就是引进新的利益集团去分食旧的利益集团,而这个所谓的新的,利益集团,必须来自於百姓,而要想依赖百姓,发动百姓,就必须先一步的获得民眾威望。

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要做到三权合一了,咱们必须得確保,我们在前两步中,没有被贏学所击倒,一直要给百姓带来切实的利益,扶持出真正可以依靠,和旧利益集团相互制衡,这一阶段,是完全依赖民心威望的,是通过官僚体制之外支持我们的力量,去压制官僚体制之內反对我们的力量,您这个变法者的意志,要变成群眾的呼声才行。”

赵项想了想:“都做到这一步了,这不就是变法做成了么?”

“不可以,第四步,是维持变法动力,激活改革动能,臣斗胆请您牢记,变法不是一而就的,官僚体制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首年狂,次年观望,第三年停滯”的现象。”

“所以,还是坚持?”

“对,还是坚持,但和第二步不同,是组织的坚持,是制度的坚持,而不是您这个官家,乃至朝中相公们的坚持,因为人的坚持,难免会出现因人废事的情况,比如,万一您驾崩了呢?万一我,王公,和您一块全死了呢?万一太皇太后死咱们后面,她又摄政了呢?”

赵项:

:“....—.

这鸟人嘴上到底有个把门没有啊?

“简单说,就是要將早期绩效,在这一步,转化成组织激励,比如改变升迁考核的流程,坚持变法,变的好的人是否会获得升迁机会,这个升迁的机会能否制度化,流程化,正规化,不用您和相公们去过问,变法有成绩的人才能否按照流程按部就班的步入朝堂成为大臣。”

“同样的,这个时候,同样最怕的还是贏学,您要记住,变法有三个核心的操作原则:可討论,可试错,可调整,一旦贏学大行其道,则这三个核心操纵原则必然全废,

总之,变法,前期的敌人是人的惰性,中期的敌人是既得利益者的反扑,后期的敌人,就是这最可怕,最看不见摸不著的贏学了。”

赵项:“那,最后一步呢?按照你的说法,做到了第四步,便是有一天我们全都死了,这个法,也能一直进行下去啊。”

“第五步,是统一舆论,构建歷史合法性,正当性,也就是盖棺定论,改革过程中的波动,阵痛,我们都要承认。”

“比如,我们要將阵痛调整,解释成转型升级,把变法阵痛,解释成必要的代价,要让民心威望和制度威望再次合流,为变法构建歷史合法性,

再简单来说,便是造神,你得奔著把你往尧舜禹汤的那个形象去塑造,你得把王安石往孔子的那个方向去塑造,至於我么嗯—周公旦?”

赵项:“你,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你怎么知道这些道理的?这不是任何一本圣贤书能看得来的吧,你回去,写成奏疏给我。”

“啊,我也是自己瞎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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