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赵项高坐马上,脾一扫,一眾已经跪了大半天的群臣无一不是俯首低头,包括曾公亮在內,居然谁也不敢第一时间和他对视,
“王小仙呢?”赵突然问。
“王副使已经去请了,应该——”
“派人再去催一下。”
说罢,依旧是在马背上俯视群臣也不说话,分明是打算等王小仙来了再说话。
好在他也没等多久,几乎是刚说话,也根本不等人派出去,王小仙就已经骑著马赶过来了。
只是骑马的动作比较滑稽,那马跑得明明不快,但上上下下一顛一顛的却让王小仙极是蛋疼。
是真正的蛋疼而不是形容词,以至於他这一路耻牙咧嘴的有一种要碎了的感觉。
【不行了,这事儿过去之后必须得学学骑马了,不然我想装b都装不明白】
赵见王小仙一马当先,身后跟著王中正和苏軾,而且王小仙一看就是不会骑马的样子,却是不禁觉得好笑,大声道:“王介白,你还不快过来。”
王小仙纵著马一溜跑到了赵马前下马:“官家,我来了。”
“好,介白且去后面看著,且看朕,整肃朝纲。”
王小仙依言后退,恰好与张若水並肩而立,又相互点头示意。
赵项则是依旧坐在马上並不下来,朗声道:“都愿意跪在外边,不愿意进宫,都愿意丟脸丟到外边来,让东京的百姓看咱们朝廷的,让天下人知道咱们君臣不谐,是这个意思吧,曾公亮,
你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真是五代,那些看热闹的市民见这架势恐怕人早就都跑光了,然而经过了北宋一百多年的驯化,兵士早就没了威力,要知道节假日的时候军营都是出来杂耍,市民们还要给他们赏钱呢。
因此有这样的热闹看,这宣德门外附近的几条看得到的街道上早就已经站满了人了,几个高楼,不管是正店还是別的什么,更是每一个窗户上都有好几个人头赞动。
曾公亮这会儿也淡定了,挺直了身子同样朗声道:“此乃我大宋国本之事,事关我大宋每一个黎民百姓,又何来家丑外扬之说呢?官家今日要变的,难道不是我大宋的体统么?”
赵项闻言哈哈大笑,而后开口道:“好,那我们就在这说,曾相公,你们这么多人,集体逼宫,可算是欺君了么?怎么,朕还不能跟自家的姑父,舅父们合资做买卖了么?难道朕整顿內殿班直,你们这些外朝之臣也要管了?”
“朕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无外乎是五代旧事罢了,觉得朕要重用武夫了,觉得朕重用武夫,没经过你们这些个士大夫的同意,所以是荒谬至极?所以就是动摇这大宋国本么?”
“可朕就不明白了,朕怎么就绕过枢密院了呢?三衙大帅,朕动了么?禁军各军中的都指挥使,指挥使,朕动了哪个了?
朕,不过是让军械监赚点小钱,补贴军用罢了,我大宋將士军几何,你们难道不知道么?那点钱够么?怎么,这钱不能给咱们大宋的將士赚了,必须得交给你们这些士大夫来做是么?”
“哎~,”
赵项重重地嘆息了一声,而后有些低沉,有些泪丧地道:“曾相公,你当朕,在太庙故意被他王介白抽的那一顿鞭子是白抽的么?大宋,已到了不变法就要亡国的境地了,你认不认呢?”
曾公亮:“我大宋虽无近忧,却有远虑。”
赵项:“你说得太好听了,哪里是什么远虑,分明就是近忧啊,国库亏空有多大,曾相公你难道不知道么?
三司的窟窿那么大,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始终没有人敢去查帐,为什么现在帐是查出来了,钱却还是追不回来呢?
西北,河北,湖南,哪里又不是处处用钱呢?曾相公你来告诉朕,我大宋的国帑大多是哪去了呢?”
曾公亮:“我朝国帑,大半会用於养兵。”
赵项打断道:“当真用於养兵了么?唐公查出来的亏空,大多不都是本来应该用於养兵的么?”